韓振書也是一笑,打趣道:“那是因爲你們齊家有名氣,要換了是我們家雜貨鋪出點事,隻怕人家理都不想理呢。”
“唉,這名氣大也有名氣大的困難,這不,連官府都找上門來了,估摸着是想結識你們,卻找不着法子呢。”夏繼祖也跟着開起玩笑來。
齊開運和雲朵卻是笑不出來,沉着臉盯着夏繼祖和韓振書兩人半天,他們才發覺這玩笑開得不是時候,尴尬地斂了笑容。
夏繼祖拿起茶壺親自給齊開運夫妻倒了茶,算是給剛才的失禮賠不是了。
其實齊開運他們也并不是生氣,隻是在擔心藥鋪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心情玩鬧。
齊開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當是接受了他的賠禮,這才道:“夏少東家既然消息這麽靈通,那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看法?”夏繼祖摸着下巴沉思道:“這新來的知府是個不好捉摸的,我們夏家透過關系幾番想結識,這會兒卻是連個人影都沒見着呢。”
“連你們夏家都見不着。”雲朵倒是有些驚訝,居然還有夏家辦不成的事,不禁感歎,“這個知府是太清高了還是太貪了?”
夏繼祖冷哼一聲,滿臉都是不屑,“清高肯定是談不上,我聽說有幾個商戶送了大把的銀子過去,不僅沒撈着半分好處,銀子也拿不回來了。”“那看來就是嫌銀子不夠了。”雲朵瞬間就明白了,要是個清高的官,早就把這些商戶抓起來打個痛快才放人了,正好新官上任,能夠給西平城裏的這些人物一個警告。而他輕易地就收了銀子卻沒有要結識
的意思,明顯地就是嫌他們送的不夠多,還不夠資格跟他攀上關系。
“難道知府讓衙役來找俺們齊家的麻煩,就是爲了讓俺們送錢去巴結他?”齊開運這會兒倒是有些明白了。
韓振書也點頭道:“畢竟你們齊家是這西平城裏有錢的大戶,他從你們開始下手也是情有可原的。”
韓振書說得沒錯,夏家和齊家是西平城裏财富并肩的大戶人家,而夏家的人脈寬廣,齊家卻是半路緻富,人脈遠遠及不上夏家,知府想要下手,自然也是從齊家先下手,這樣才能确保得到最大的利益。
說到這雲朵就有些不高興了,茶也不想喝了,糕點也不想吃了,忿忿道:“有錢怎麽了,那可是俺們辛辛苦苦賺來的,他一個當官的,啥也不幹,就想叫俺們把累死累活賺的銀子白白送給他,想都别想。”
韓振書愣愣地看着義憤填膺的雲朵,隻覺得這個女人既聰慧又有骨氣,一點也不像鄉下的農婦。雖然說雲朵也知道官商勾結是自古不變的恒理,隻有跟官府搞好關系了,商人的買賣才會越做越好,可她就是不屑幹這檔子事,當官的就是要爲百姓服務的,這會兒卻反而以官壓民,敲詐百姓,這樣的官
想要她的錢,門兒都沒有。要是個清官,指不準她會畢恭畢敬地供起來呢。
夏繼祖自是知曉他們齊家一向不喜歡去巴結那些官員,不過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你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整個西平城都歸他管,誰不聽話誰遭殃。”齊開運被雲朵灌輸了許多貪官的例子,再加上自己的經曆,自然對那些貪官也是十分的厭惡,這會兒聽到夏繼祖的話,臉色更是沉了幾分,“你這話就是讓俺們去送錢了,難道你們夏家也要低頭不成。你應
該知道,解決俺們齊家,下一個很有可能就是你們夏家了。”
“這我也知道。”夏繼祖歎了口氣,突然一臉愁容,“我爹也愁着這個事呢,可惜我爹上門拜訪多次,這個知府就是閉門不見,也不曉得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看夏繼祖這愁的,雲朵不用想也知道,夏家這回一定也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們家人脈好,那個知府也是不敢對你們亂來的。”齊開運這會兒反倒安慰起夏繼祖來了。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看着三個人都是一臉愁容,韓振書也不由得爲他們擔心起來,畢竟夏家和齊家是西平城裏的頂梁柱,要是連他們兩家都撐不住,那他家的韓記雜貨鋪也是岌岌可危了。夏繼祖略一思索,齊家和夏家一向也是交好的,雲朵更是救過他,所以齊家的事他也不會不管,“我看那些衙役要是再去藥鋪鬧事,打不了你們就送些銀子給他們,也算是換個平靜,至于知府那邊,我再找
找人去溝通溝通。”
“這知府沒個知府的樣子,俺看再怎麽溝通也是沒用的。”雲朵正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也是一時快語,倒是齊開運穩重些,在桌子底下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雲朵提醒她,她這才發覺自己失言。
他們來的目的可就是找人家幫忙的,雲朵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不用幫了嗎,差點就釀成錯誤,雲朵趕緊找塊糕點填滿自己的嘴,換齊開運來說。
齊開運默契地接過話茬,“隻怕那些個衙役并不吃這套,今兒連俺們送藥材的車都給搶了,明兒還不知道會做出哪些更離譜的事呢?”
“什麽?”夏繼祖這回竟是十分驚訝,“連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這分明是強盜!”
“看來也有神通廣大的夏少東家不知道的消息呢。”雲朵忍不住要打趣他。
夏繼祖甩了她一個白眼,“我也很忙的,不是天天關注着這些事,你們家的事我怎麽能知道得清楚呢?”
“這知府實在是過分了。”韓振書也一改适才的溫和,沉下了臉。
請人幫忙自是要禮讓三分,齊開運整理了下衣角,客氣地向夏繼祖拱手道:“這事還是要請夏少東家疏通疏通,隻要能夠解決,俺們齊家會永遠記着這個情的。”夏繼祖也回了個禮,“能幫忙的我們會盡力幫忙,就不必如此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