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準備的藥材不算少,整整裝了一馬車,可惜這次的人數太多,且十有八九需要用藥來調理,這點藥材實在是不夠看的。
到了青谷村之後有下人在門口迎着,禀告災民以及全部安置到善堂中,齊柳氏已經安排人去給這些災民購置生活用品,畢竟齊家連續兩年都在捐贈物資,現在的确是不夠這一千多人用的。雲朵聽了之後便直接帶着肖大夫去善堂,因爲許多人身上的棉衣不算厚,再加上在南方生活慣了出屋簡直就像是受刑一樣,所以雲朵便領着肖大夫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去看診,當然齊家下人在給災民分配
房間的時候也是把重病的人集中到一起了,至于照顧人的活計則是交給了這些人裏身體較好的,齊家給他們吃住已經是仁至義盡,萬事做全了反而不好。
“丫頭,你這是坑老夫啊。”到了夕陽西下之際肖大夫才看了不到一半的病人,疲憊不堪的他便随雲朵去齊家暫時安歇,喝了一口姜茶之後便不滿的對雲朵哼道。
“俺啥時候坑肖老了?這話可得說明白了。”雲朵眨着眼睛問道。
“哼,那可是一千多号人,你之前怎麽不說清楚?”肖大夫氣呼呼的問道。“肖老也沒問俺啊?俺可是說了災民多的,不上千人能算多嗎?”雲朵理直氣壯的爲自己辯解,見肖老又哼自己便好笑的問道:“那俺倒是想問問了,肖老說俺坑你,是覺着自己的醫術醫治這麽多人太困難,
還是覺着這一千多人的藥錢太多了?肖老隻管明言,俺家也不差這點銀子,主要是相信肖老的醫術,否則也不會請肖老了不是?”
“你這丫頭就是嘴上不饒人,老夫不和你争辯。”肖老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便瞪着在一旁捂嘴偷笑的丁香道:“你這丫頭還不去廚房催催,老夫和徒弟都快餓死了。”被肖大夫這麽一瞪丁香不但沒害怕反而消除聲來了,第一次覺得肖大夫竟是個有點可愛的老頭子,察覺自己失禮忙欠身道:“俺沒忍住,肖老可别和俺一個丫鬟一般見識,俺這就去廚房催催,餓壞了肖老可
是少了位醫術高超的名醫呢。”
“貧嘴。”雲朵笑罵了丁香一句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就沒見過你這麽慣着下人的,一個小丫頭都快成半個主子了。”肖大夫看着雲朵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說話自然也不再是和顔悅色的。“肖老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也不怕跌份,成了,家裏還有一些藥草,肖老的藥方子能用得上盡量俺們家來出中不?”雲朵不再逗弄肖老,笑道走出客廳之前雲朵自是聽到這師徒二人的對話,雖說她對醫術懂的并不多,但也知道這個年代的師傅在教徒弟的時候都是藏私的,如肖大夫這般無私的甚是少見,隻是肖大夫不論是醫術、人品、氣度都不像是該在小鎮上謀生存之人,加之肖大夫又認識能和上位者有
關系的人,雲朵對肖大夫的真實身份不禁有些猜疑。
到了夜裏齊開運才回家,身上有着濃郁的酒味卻沒醉,主要是雲朵給他的解酒丸好用,但雲朵還是擔心齊開運再這麽喝下去身體會出毛病。“當家的,那些酒宴以後能推就推了吧,你的身子可經不起這般折騰。”雲朵心疼的爲正在沐浴的齊開運按摩着頭部,兩人夫妻多年之後齊開運才好意思這般與雲朵坦誠相見,起初還尴尬的不好意思睜眼睛
。“嗯,明兒俺就把那些請柬再拿出來篩選一下,對外就說俺染了風寒不易出門。”齊開運也不喜歡這種宴會,大家除了吃喝就是調戲女人,一直沒敢告訴雲朵不少人要給他送美人兒,今天之所以回來的晚了
正是因爲他喝了一碗醒酒湯差點出事,好在今日帶了老吳過去才沒讓那人奸計得逞。
且這附近的宴席總是那些人在參加,齊開運覺得去參加一場宴會和場場都參加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不過是他本人到了給個臉面罷了。
聽齊開運這麽說雲朵倒是贊同的點點頭,坐在浴桶旁給齊開運擦着後背,雲朵繼續道:“當家的,今天俺娘家大哥來了,還帶回來不少的災民……”
将南方的情況說與齊開運聽,雲朵又将自家的安排說了出來,這才讓齊開運的怒火熄滅不少。
“這些當官的就不怕有銀子沒命花嗎?賤賣良民的事他們咋能幹得出來?”齊開運雖然平息了大半怒火,可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一股子恨意。
當初北地窮,所以朝廷沒辦法兼顧,不可能救助到每一個人頭上,當然這也是層層貪污之後的結果才讓那麽多的百姓捱不過去漫長的冬天而慘死,可南方卻是富庶之地,沒想到基層百姓還是一樣的苦。雲朵知道齊開運是感同身受,但不曾吃過這種苦的她自是無法有那麽強烈的代入感,輕輕的爲齊開運擦拭着後背,雲朵歎息道:“當家的不必爲這種事生氣,多行不義必自斃,那些當官的今天用人命賺銀子
,明日想花銀子買自己的命都不可能還要連累九族,至于那些受了苦難的百姓也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能夠做的都做了問心無愧便好。”
雲朵輕柔的嗓音讓齊開運的躁動得以平息,他知道雲朵這麽說的用意所在,無非是希望他能夠放平和心态。轉過身看向雲朵,握着她柔嫩的小手,齊開運吐息之間還帶着酒氣,低沉的開口道:“媳婦說的沒錯,咱家現在不缺銀子,能幫他們多少是多少,就當是給子孫後代積福了,否則縱然有金山銀山也會被運道
揮霍一空。”“嗯,當家的能這麽想就對了,俺就怕你鑽錢眼裏出不來,到時候咱家的幾個娃子和你有樣學樣,這一代不如一代縱然是有搖錢樹也不夠敗的。”雲朵淺笑,回手拿過一旁擦拭身子的棉布巾對齊開運道:“當
家的,咱家今年收來的糧食幾乎沒留餘的捐給邊關了,現在這一千多号人的口糧雖然是夠的,可再想幫南邊怕是有些困難,你有啥想法沒?”
“媳婦說的是咱們家這邊産出的糧食吧?”齊開運詢問道。雲朵一聽頓時露出了然的笑意,誇贊齊開運道:“當家的真聰明,俺咋就忘了這幾年咱家在各地都買了不少地和莊子,雖然佃出去賺不了多少銀子,但運到南邊也能夠那邊支撐一段時間的,隻是現在咱們有糧食也送不出去,隻能等到朝廷派人去收拾了那些狗官才能救助災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