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斷絕文書

見老村長進來了,齊老太太立即找到主心骨一般的沖出來,指着雲朵罵道:“你這個小賤蹄子,竟然敢拿刀子砍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像你這樣不孝敬老人的小賤人就該沉塘了。村長啊,你可得給老婆子做主啊,被孫媳婦拿着刀子追砍,老婆子哪裏還有連忙活在這個世上,不如讓老婆子一頭碰死在這,也省的活着被一個小輩欺負。”

齊老太太的話引來不少人的共鳴,雲朵雖是保護家人,可她對長輩動刀就是罪過。

冷眼看向齊老太太,雲朵不急不慌的道:“老太太這話真是好笑,俺是動刀了不假,可俺卻沒追過老太太你,要不是老太太這會出來,俺都忘記老太太還在院子裏呢。”

雲朵這話一出,一些年歲大的人直接笑出聲來,更有人出言擠兌起齊老太太,大家認識那麽多年誰不知道齊老太太是個怕死的,哪裏會舍得撞死,倒是沒少用這話吓唬齊二郎。

老村長也覺得面上挂不住,當着他的面說謊話,這齊老太太也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夠了!”老村長手中的木頭手拐在地面上敲打了兩下,氣呼呼的看着齊老太太斥責道:“你這麽大一把年紀了就不能消停一點嗎?要不是你逼着二郎,那麽好的孩子哪裏會不要命的進山去打獵被野豬拱死了?二郎死了,你還把運哥兒那孩子給弄成這樣,你是真想和你的兒孫去吃牢飯嗎?”

齊老太太吓得臉色大變,她可沒想過會吃牢飯,她攢了那麽多棺材本還沒機會用呢。

見齊老太太被吓住,老村長哼了一聲道:“吃了幾十年的鹽,越老越回去了,你之前和二房斷絕關系的事全村都知道,現在又不應承了嗎?”

“俺……俺……”齊老太太俺了半天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脖子縮縮着倒是有幾分可憐的樣子。

老村長也不再理她,轉而看向還拿着刀的雲朵眼中閃過不喜,卻還是問道:“運哥兒家的,你既然嫁到青谷村便是青谷村的人,村子裏有人吃了官司你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還會連累你的娘家。這次的事是你奶奶他們做的不對,但你今兒的做法也不合禮數,現在大家各退一步,說說看這事怎麽解決吧,老頭子今兒給你們做主。”

雲朵自是看出老村長對她的不喜,卻是語氣清淡的道:“村長也看到了,俺們家的日子不好過,這孤兒寡母的連個壯勞力都沒有,當家的受了這麽大的罪到現在都沒醒,俺想着要帶他去鎮上的醫館找大夫看看,原本想着把嫁妝典當了應該夠的,可……”

說到這裏,雲朵看了一眼抱着兩個女兒在哭的齊柳氏以及護着家人的齊開來,心頭不禁一酸,哽咽道:“當家的即便能撐過這一次,怕是身子也不如從前了,這輩子都得用藥維持着,若老宅那邊再動辄以長輩的身份逼着俺們盡孝道,或是三天兩頭的來欺負俺們這一家子,這就是逼俺們去死啊。”

雖說雲朵彪悍在前,可這會說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老村長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雲朵這是要和老宅那邊劃清界限,其實他也覺得這麽做挺好,但身爲村長自是不能主動撺掇。

“運哥兒媳婦,有什麽話你就直說,當着大家夥的面也好有個保證。”老村長一語雙關,既是給老宅的人施壓,也是告誡雲朵不要讓村子蒙羞。

暗罵一聲老狐狸,雲朵擡袖擦擦不存在的眼淚反而将眼睛揉紅了,這才吸着鼻子道:“既然老太太已經說過要和二房劃清界限,那麽便立下字據吧。從此以後二房讨飯也不會要到老宅門口,若上天垂憐能富貴了也和老宅沒有半點關系。但是老宅必須保證他們不能再以任何借口欺壓二房,從此大家就是普通的鄉民關系,二房也不會再記恨從前的事。”

老村長等的就是這句話,看了一眼雲朵後,沉聲問道:“運哥兒媳婦,這事你能做得了主嗎?”

“做得。”雲朵點頭。

老村長又看向齊柳氏那邊,可齊柳氏哭的不能自已哪裏注意的了這邊,倒是齊開來表态道:“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俺娘都聽大哥的,大哥說這個家由長嫂做主。”

齊開來的話已經表明二房的态度,老村長也不再爲難,而是看向齊老太太,一句話便将又想作妖的齊老太太給打擊的不敢說不。

“旺财家的,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把你說過的話寫成文書,日後你再找二房的麻煩便是官府也會判你有罪。再一個,你們一家子都誰參與打運哥兒的事,就等着衙門來拿人去吃牢飯,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老村長語帶威脅的給出選擇,明眼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斷絕關系,俺要和這些殺千刀的斷絕關系。”齊老太太立即大聲回答,連半點猶豫也沒有,左右二房注定窮酸了,可不能因爲他們這些賤人去牢裏遭罪。

齊大郎等人也都點頭應下,在老村長的主持下,很快便寫下斷絕關系的文書,除了老村長外還請了村子裏幾位長壽的老者一起做證人,老宅那邊的人都按了手印,二房的人也是一樣。

文書一式四份,二房和老宅各執一份,村長那裏留存一份,第四份則是要拿到衙門去存檔,這點是雲朵要求的,她甯願多花點銀子也要把這事弄牢靠了。

見這件事圓滿解決,村子裏的人都三三兩兩的離去,齊老太太臨走之前眼睛裏放着惡毒的光芒,快步走到廚房裏将炖着雞湯的砂鍋摔在地上,狠狠的看了雲朵一眼擡腿便走。

“慢着。”雲朵漫不經心的開口,明明是個纖細的女子,偏偏眉眼間卻自帶威嚴,“齊老太太,斷絕文書已經簽過了,既然你已經不是俺們家的長輩,這打碎了俺家的砂鍋,又毀了俺家當家的救命的雞湯,總得給個說法吧。”

“呸,就那個短命鬼也配喝雞湯,想從老婆子這裏扣銀子沒門。”齊老太太罵罵咧咧的,絲毫不把齊開運當親孫子。

“老村長,這事您看……”懶得理齊老太太,雲朵直接看向還沒離開的老村長。

“旺财家的,趕緊賠了銀錢,否則就給俺跪到祠堂裏去。”老村長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俺沒帶銀子……不,俺沒銀子。”齊老太太梗着脖子,手緊緊的按住腰間的錢袋,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雲朵呵笑一聲,朝着一旁眼神閃爍的齊大郎道:“齊大叔,常言道父債子償,既然齊老太太沒銀子賠償,就請齊大叔簽下個欠條寫明歸還日期,沒有銀子用米糧充數也可以,正好村長還在這也能給做個見證。”

齊大郎一聽要自己掏腰包哪裏能幹,也不管齊老太太願不願意,直接讓自家婆娘和閨女動手去搶錢袋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了雲朵五十個銅闆,氣的齊老太太直罵他是不孝子,齊大郎覺得臉都丢盡了,忙低着頭跑出院子去。

雲朵拿着銅闆心情極好,笑着送走老村長祖孫,便嚷着餓了要吃飯,她發家緻富的計劃終于可以實施了,再也不用擔心那些極品上門來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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