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王覺得奴家找那位大人能有什麽事呢?”
趙慕蘇眼底閃過一抹厭惡,聲線也變得有些低涼,“他已經離開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離開了?”
秋兒看來有些失落,可下一刻看着趙慕蘇卻又目光一亮,不由得扭着細腰靠近趙慕蘇,“既然那位大人離開了,那不如讓秋兒伺候王爺吧……”
“滾!”眼見着她那手快要攀上自己的手臂,趙慕蘇猛的一側身,眼底的嗜血之氣霎然迸出。
秋兒一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眸中也帶上了水色,看似被吓得不輕。
可她分明還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還想再說什麽,卻在對上趙慕蘇鳳眸之中的刺骨冷意時狠狠的顫了顫,想說的話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默了一瞬一跺腳轉身朝房外走去,隻是在她轉身那刻目光不經意掠過一旁緊蹙着眉心的夕月,唇角緊抿,眼底劃過一抹不被人察覺的暗光。
直到秋兒出去,看着再次被關上的房門,夕月歎了歎,又轉眸看向面色還有些難看的趙慕蘇。
秀眉一皺,還是忍不住道:“定親王向來都對女子如此冷淡無情的嗎?”
趙慕蘇也看向她,眼底的冷冽還在,卻盡量壓抑着那股嗜血的氣息,冷聲道:“自然要看是對何人。”
說得雖冷,可話中之意卻有些不明。
夕月抿了抿唇不再說這話題,隻看了眼滿桌沒有被動過卻已經涼掉的飯菜,有些惋惜的歎了歎,“都已經涼了,看來這東西是吃不了了,時辰也不早了,不如還是走吧。”
趙慕蘇的目光也在那滿桌飯菜之上落了落,思忖一瞬也沒多言,帶着夕月離開了夢樓。
直到重新上了馬車,他才看了看夕月,“還想去哪裏?”
夕月搖頭,“回去吧!”
趙慕蘇眸光輕閃了閃,卻隻點了點頭吩咐木靈回府。
夜,雪風漸起。
停了一日的雪再次紛紛揚揚的灑落了下來,夕月站在窗前已快一個時辰。
看着窗外夜雪飄揚,任由雪風吹打在她的臉上身上。她卻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冷,隻一動不動的站着。
直到子時的更漏聲響起,夕月眸子一狹,松口氣般轉過了身,“你終于來了。”
沒有點燈的房中站着一個黑衣黑發的女子,面色沉凝的盯着夕月,并未馬上答話。
夕月不在意的一笑,“怎麽?懷疑我?”
這女子正是白日裏在夢樓中見過的秋兒,也就是映晚。
可此時的她和白日裏那妖娆嬌媚的樣子全然不同。
一身窄袖黑衣、黑發高束,顯得簡單淩厲。眼大尾細,高高的鼻梁下是一雙豐潤的紅唇,哪怕不施半分粉黛,也看得出是個很豔麗的人兒,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冷豔之色。
聽到夕月的話,映晚眸色有些複雜,終于聲線微緊的開了口,“你到底是誰?”
夕月歎了歎,在她有些戒備懷疑的目光中走近她兩步,“你覺得我是誰?”
映晚猶豫一瞬,“白日裏,我聽趙慕蘇叫你……夕月?”
夕月點頭,“他确實這樣叫我。”
“可是你沒有易容!你并非夕月!”
映晚眸子眯了眯,眼底忽然閃過一抹殺意。
她忽然動了,轉瞬之間手中已經多出一把短劍,下一瞬已經橫上了夕月的脖子,狠聲道:“說,你到底是誰?”
夕月始終站着未動,哪怕那冰涼的劍鋒在自己的脖頸間劃出微痛的觸感。
她垂眸看了看那把橫在自己脖頸上的短劍,“劍雖短,卻叫長離。我早說過,這名字不吉利。”
映晚握劍的手顫了顫,滿眼的不可置信,“你……”
夕月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才語氣幽幽的道:“九幽山上天阙樓。映晚師姐,師傅他老人家,還怪我嗎?”
“你……真的……”
映晚震驚得不知要說什麽才好,她目光深深的凝着夕月,心頭一層一層的波瀾起伏不斷。
片刻,她才壓住心頭的驚濤,收回橫在夕月脖頸上的劍,将夕月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眉心皺得深深的,還是有些懷疑,“你真的是月兒?”
夕月知道要讓她相信自己不是那麽容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蘇宸。
而映晚,顯然比蘇宸有更多的戒備之心。
所以她也未曾對她的懷疑有所不滿,隻道:“師姐或許會對我有所懷疑。不過,我想師傅他老人家定然不會。”
“所以師姐可否幫我個忙?”
映晚蹙眉盯着夕月,“什麽忙?”
夕月抿了抿唇,“我想讓師姐帶我上九幽山。”
“你想上九幽山?”映晚目光一閃,眼底盡是防備。
夕月點頭,“師姐知道,自從我離開天阙樓,就沒有再見過師傅。而九幽山的陣法也被師傅重新布置,我從小對陣法不算精通,若是硬闖,恐怕是闖不進去的。”
映晚的神色很嚴肅,眸色也極爲凝重。
雖然眼前的人知道她們聯絡的暗語,知道一些她和月兒之間的秘密,而她給她的感覺也有些莫名的熟悉,可她還是不太敢相信她就是月兒。
月兒已經失蹤了三年多,很有可能是被人所俘。眼前的人會不會就是那些抓了月兒的人派來的?或許是從月兒口中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找上了她,這其中也許有什麽陰謀。
可師傅也曾說過月兒命中雖有難,卻終究會浴火重生。
或許帶她上九幽山,是個好辦法?
就像她所說,若她不是月兒,師傅自然不會被蒙騙。或許還能從她身上着手,找到月兒。
而若她真是月兒……
映晚眼底晃過一抹精光,一番思索之後她終于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帶你上九幽山。不過,隻能你一人。”
若她還要帶其他人上山,那定然是不行的。
見她答應,夕月心中一松,可聽她最後一句卻又勾唇苦笑,“當然,如今也隻有我一人了。”
映晚見着她那苦笑的模樣莫名有些不忍,默了默才道:“夢樓之中的事我還需要安排一下。三日之後,我帶你上九幽山。”
夕月點頭,“多謝師姐。”
映晚皺眉,“你的身份我還未曾确定,你先不必急着叫我師姐,你如今還是叫我的名字吧,聽着順耳些。”對于她的性子夕月很是了解,也不多說什麽,隻抿唇一歎,“好,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