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看了看擺得滿滿的一桌,卻是皺眉看向那小二,“就這些嗎?我記得我還點了一壺雨前龍井,小二哥是不是忘記送了?”
“雨前龍井?”
小二哥眉頭也是一皺,神色有些怪異,“客官是不是記錯了,我們樓裏并沒有雨前龍井。”
夕月嗤笑一聲,“夢樓沒有雨前龍井?小二哥莫非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小二眉頭皺得越發緊,正想再說什麽,夕月卻又接着道:“若是我沒記錯,夢樓的老闆最愛龍井,雖說總愛藏藏私,可總不能将這樓裏所有的龍井都喝進她一個人的肚子裏?”
“你認識我們老闆?”小二詫異,看夕月的眼神也變了一變。
夕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着他一笑,“若是店裏實在沒有,那就勞煩小二哥去你們老闆那裏幫我求一些。不用太多,三兩足以。”
若說其他東西,三兩的确不多。可這雨前龍井,三兩卻是極多了。何況又不是來買茶葉的,這話一聽就有些問題。
而夕月最後那個‘三兩足以’咬字又頗有些重,小二臉色一變不知想到了什麽,盯着夕月看了幾眼猶豫了一瞬才道:“那客官等等,小的去問問掌櫃的,如果有,小的再給客官送來。”
“勞煩小二哥。”夕月笑笑,沒有再多言,隻看着那小二皺着眉出了包間。
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她唇角的笑才是一沉。
她不是不知她今日的舉動太過冒險,這夢樓不管從什麽地方看都已經極爲陌生。若是一個不慎,很有可能會暴露了自己。
可她如今卻沒有其他選擇,隻有賭這一局!
小二離開并沒有多久,很快,包間的門再次被敲響。
夕月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緊,定了定心,這才放下杯子起身開門。
門前站着的人并非方才的小二,也不是掌櫃的,竟是方才在慕容珏包間中的秋兒!
她依然穿着方才那一身有些暴露的金色舞衣,姿态妖娆的倚站在房門之前,眼神卻有些冷,盯着開門的夕月眼中盡是懷疑和戒備。
夕月也看到出現在門前的秋兒,眸中亮光一閃,卻在看清她這身打扮之時忍不住的眯了眯眸,眼底的光亦是變了一變。
然秋兒眼中的冷隻是一瞬,察覺到夕月的打量之後她的神态霎然一變,如同方才一般嬌笑起來。
她也不客氣,甚至沒有問過夕月,就繞過夕月徑直進了房,一邊語聲軟哝的道:“聽聞這裏有客官想要喝雨前龍井,莫非就是姑娘你嗎?”
對于她頗有些無禮的姿态夕月也不在意,見她進了房也就随手關上了房門,轉身看向她,“是!”
秋兒的目光在房中繞了一圈,這才轉身看回夕月,勾唇輕笑,“姑娘難道不知道,夢樓是沒有雨前龍井的。”
夕月也淡淡的笑,緩步走近她,眸光卻是無比鄭重,“多的或許沒有,可三兩總該是有的。”
秋兒直視着她亮如曜石的雙眼,眸中深邃無波,一眼望去,似乎任何人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秋兒的眸色微微一凜,“姑娘說得倒是輕松,可知三兩雨前龍井有多貴?”
夕月笑意不變,“雨前龍井再貴,也是有價之物,姑娘大可開個價就是。”
秋兒眉心一動,眸光忽明忽暗,“雖是有價,可價格難定,看姑娘這樣子,不知姑娘能出得起多少?”
夕月冷冷一笑,“你這是以爲我買不起?呵……龍困枯井被蝦戲,那蝦卻不知這龍隐井底不過是在等海潮。”
她的話落,秋兒倒吸了一口涼氣,表情變得有些怪異,眼底的光卻是越來越謹慎。
眯眸看了夕月片刻,甚至湊近夕月在她的面容之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随後自顧的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略帶着威脅的道:“沒有易容。你到底是誰?”
夕月平靜的看着她湊近自己的臉,由着她打量了一番,再聽她發問,忍不住低低一歎,“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映晚你爲何打扮成這般模樣?”
“你……”秋兒一楞,詫異更深。
在這世上知道她叫映晚的不過那幾個親近之人,而眼前這女子雖然看着有幾分熟悉之感,卻并非她認識的人。
眸中有一抹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秋兒托着手肘摸着下巴盯着夕月滿是疑慮。
夕月自然知道她在疑惑什麽,可此時卻沒那麽多時間多說什麽,因爲她聽到了房門外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忽的拉過她的手,在她怔然時在她手心快速的比劃幾個字。
秋兒猛的一睜眸子,可還來不及再多說,房門就忽的被敲響,伴着男子詢問的聲音,“夕月……”
夕月和秋兒的面色都是一沉。
可當房門被打開之時,夕月的神色卻已經變得沉靜無波,淡然轉身看着出現在門前的趙慕蘇,微微颔首,“定親王回來了?”
趙慕蘇在看到房中多出的一人之時眉頭卻是一皺,疑惑的目光在秋兒身上落了落,在看到她一身暴露的舞衣之時眉心更緊,“這是……”
他有些懷疑,秋兒卻已經嬌笑一聲,身姿婀娜的朝着他福了福身,“奴家秋兒,見過定親王!”
她衣着本就暴露,俯身之時胸前的雪白幾乎出來一大半,不止趙慕蘇,就連夕月的眉心都止不住的糾在了一起。
看得出她是夢樓的舞姬,趙慕蘇唇角緊抿了抿,擡步入了房,“你在這裏做什麽?”
秋兒頗有些不滿的噘了噘嘴,“秋兒自然是來尋方才那位大人的,聽小二說定親王在這裏,還以爲方才那位大人也在這裏呢?”
她所說的大人自然是慕容珏,趙慕蘇默了默,想到方才在那包間中的确是見到這女子站在慕容珏的身邊,兩人的姿态頗有些詭異。想了想,他還是問道:“你找他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