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雲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了變,沒回答她,自顧的拿起一個杯子去倒茶喝。
隻剛喝了一口,整張俊臉都是一皺,忍不住的抱怨道:“怎麽是冰的?”
夕月掠他一眼,重新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這樣的天,水放久了自然會涼,很奇怪嗎?”
“你這裏怎麽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趙慕雲聽着她那自然從容的語氣,眉心緊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三哥這個人就是太冷清,也太不會照顧人,我就說這府邸下人太少不行,可他偏生要将那些人都趕走,如今……”
“我不需要誰伺候。五皇子今夜過來,到底是想做什麽的?”
夕月打斷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對他和他三哥那些事兒并不感興趣。
趙慕雲的話頓在喉間,抿唇,很是認真的看着夕月,“我就是想知道,你和我三哥到底是什麽關系?你真的是魏國人?我看你的身手不錯,你不會是魏國的奸細,想來害我三哥的吧?”
前面兩個問題倒還是正常,可後面這個問題……
夕月忍不住盯着他譏嘲一笑,“五皇子可真是天真,若我真是奸細,難道我還會告訴你不成?”
趙慕雲其實也覺得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可他這人直來直去慣了,那些彎彎繞繞他還真不會。
所以面對夕月的嘲笑,他也隻是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道:“那是因爲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種有太多心機的女人,不過就是這麽一問罷了。更何況,如果你真是奸細,你以爲我三哥是那麽好哄騙的?”
趙慕雲話裏話外都是對趙慕蘇的傾慕,每每說到趙慕蘇時,眼底都是敬佩。似乎在他眼中,他的三哥當真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了。
夕月對他這種崇拜早就知曉,此時也不過勾了勾唇角,連笑都算不上。
可趙慕雲卻對她這樣的态度很是不滿,“你不會以爲我在說大話吧,我三哥可是從小就在軍營中長大的,細作不知見了多少,是忠是奸他隻要一看就能知道。”
說這話時,趙慕雲拿着雙手比了比自己的眼,又故作兇狠的比了比夕月。
夕月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是嗎?”
随後又将目光落到他還在浸血的左邊胸口上,眼底有些譏諷。
趙慕雲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皺眉,擡手就點了自己幾處大穴先止了血,這才重新看回夕月。
“那當然。所以,雖然你的功夫不錯,竟然能傷了本皇子……可三哥他既然能帶你回來,想來是已經查清楚你的背景了。”
趙慕雲若有所思的點頭,又撐着下巴仔細的看着夕月,突然又道:“說起來,除了名字相同,你和我那朋友還真是有幾分相像……特别是眼睛……”
說到這裏,他眼底閃過一抹難言的幽沉之色,聲音也越發的低了下去,如在自語。
夕月目光一狹,垂了眼睫舉杯飲茶,“五皇子一直說你那朋友,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趙慕雲神色微變了變,卻是沒有答話站起了身來,看了看一直喝那茶的夕月又忍不住皺眉,“那茶冷得很,你還是不要喝了。女兒家身子嬌貴,哪裏受得了這麽寒涼的東西,我明兒一早就讓三哥給你找個使
喚丫頭來,你一個人沒人伺候難免會有些麻煩!”
夕月有些詫異的挑眉看他,“你我素不相識,五皇子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趙慕雲唇角一抿,下一瞬才有些不自然的道:“我這也是看在你叫夕月的份上,否則你以爲我想管你嗎?不管怎樣,你如今也是住在我三哥的府上,他這個人不懂照顧人,作爲他的弟弟,我幫他多想些也是
應該的。”
捏着茶杯的手微緊了緊,夕月心頭冷笑一聲。看在她叫夕月的份上嗎?她倒是不知,趙慕雲對‘夕月’這個名字這麽有感情!呵……
她沉默不言,趙慕雲也就隻揮了揮袖子朝門外去,“好了好了,我該走了。等明兒一早我再過來,要不讓我三哥知道了就不好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回頭,一臉威脅的對着夕月道:“對了,你也記得,不許跟我三哥說我過來的事兒,知道嗎?”
夕月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趙慕雲看了她片刻,摸了摸頭,最終還是有些讪讪的離開了。
随着他出門,夕月也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着趙慕雲消失在暗夜之中,她才搖頭一歎。
趙慕雲以爲他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卻忘了他這三哥府中雖然看似無人,卻遍布了暗衛,早就将他的一舉一動盯在了眼中,就算她不說,恐怕趙慕蘇也早就知道他過來的事兒了。
隻是,這趙慕雲倒是也奇怪,他看來是因爲她的名字對她有所懷疑才想着來夜探一番。
可他如今還把軒轅夕月稱爲朋友,倒是讓她有些驚訝的。
朋友嗎?
夕月幽幽一歎,就算曾經算是朋友,以後,也隻會是敵人吧!
……
這邊,趙慕雲剛溜出思涼院,正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翻牆離開之時,動作卻是一僵。
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白色身影,他的眼角抽了抽,擡手打了個招呼,“三哥,這麽晚還沒睡啊……”
趙慕蘇負手在後盯着趙慕雲,目光從他的左胸處掠過,有一瞬的沁涼,“這話似乎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
“……”
趙慕雲尴尬的捂了捂自己胸口上的傷,嘴角抽了抽,“這個,我睡不着,就随便逛一逛,呵呵……”
“随便逛逛?”
趙慕蘇的眸光漆黑而又銳利,“随便逛逛就能逛到思涼院中,還能将自己逛出一身的傷來?阿雲,你還真是長了本事了。”
被他這樣的目光盯視着,趙慕雲再說不出那些裝傻充愣的話來,他低下頭,有些不安,“三哥,我……我隻是好奇……”“不該你好奇的事你不必好奇。你如今已是十八,行事不應該再如此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