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銀白色騎裝,黑發高束,持僵端坐馬上,整個人少了平日的淡然沉靜,倒是顯出了幾分飒爽冷冽。
美人駿馬,很是養眼。
不止是燕殇,就連魏雲翰和趙慕蘇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的驚豔之色極其明顯。
他二人的反應燕殇自然有所察覺,頗爲不滿的狹了狹眸,他也牽過另一匹黑色駿馬翻身而上,同夕月并排而立,目光掠過趙慕蘇看向魏雲翰,“太子不是說時辰不早,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魏雲翰雙手緊了緊,卻輕揚唇角,道了一個字,“好!”随後又看向參與狩獵的衆人,“狩獵時限兩個時辰,此次狩獵不看獵物多少,隻看是何獵物,獵物越是稀有兇猛,赢面自然就越大。當然若兩個時辰之後沒出來的人,不管獵物是什麽,都算是輸了。大家可
明白了?”
“是,殿下!”
除了燕殇幾人,其他人都齊齊答話,魏雲翰點了點頭,又道:“當然,比試不過是興之所至,大家的安危才最是重要。莫要爲了争那輸赢将自己置于險境,一切量力而行。”
這一番話,聽來當真是個仁義君子的風範,可夕月卻莫名的聽出了一絲别樣的味道來。
唇角抿了抿,她看向身旁的燕殇,卻見他悠悠的坐于馬上,沒有一絲緊張之态。
直到所有人都準備妥當,魏雲翰才擡手利落一揮。
頃刻之間,跑馬場中鼓聲雷動号角聲響,頗有些将士要沖鋒陷陣的氣勢。
下一刻,衆人同時催馬揚鞭,身下駿馬如電疾奔而出。
馬場邊上的衆人隻聞馬兒嘶鳴聲起,十幾匹駿馬猶如脫缰,馬蹄翻騰間,同時飛馳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跑馬場中,入了那狩獵場。
這是一片極爲茂密的林子,十幾人的速度在接近這林子時就漸漸的緩了下來。
待入了林子之後,便各自分散開來去尋自己的獵物了。
魏雲翰看了看禦馬在他一旁的燕殇和夕月,眸色有些深暗,“沒想到夕月姑娘的騎術竟這般好,倒是讓本宮頗有些意外。”
夕月聞言掠他一眼,目光就移到了那入了林子之後就自顧離開的趙慕蘇背影之上,淡聲道:“殿下過獎了。”
對于她這樣的态度,魏雲翰沒有多說什麽,許是礙于燕殇在場,也隻是笑了笑,“狩獵開始了,燕王爺和夕月姑娘可不要讓本宮失望才好,本宮就先行一步了!”
話落,馬鞭狠狠一抽,馬兒吃痛,猛的提速朝前迅捷而去,片刻間,魏雲翰已經是入了那林子深處,不見了身影。
夕月看着他絕塵而去的身影,心思有些沉,明知道這次狩獵絕對不會這般單純,卻又不知危險到底會在哪裏等着他們……
“害怕了?”燕殇持着僵繩,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直沖入内,而是催馬緩緩向前。
“王爺知道夕月在擔心什麽,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聽他那泰然無比的語氣,夕月難免皺眉。
豈料燕殇卻是涼涼一笑,轉眸看向夕月,有些高深莫測的微揚唇角,“難道本王不是更應該擔心夕夕嗎?畢竟……你才是魏雲翰最重要的那步棋。”
這話實在有些刺耳,夕月默然,也不同以往一般去反駁他。有些話她已經說了許多次,再說,似乎也沒必要。
她沉默,燕殇的唇角卻越揚越高,隻是那揚起的弧度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愉是怒、是嘲是諷……
兩人都不再說話,隻緩緩的催馬前行,隻是比起燕殇的惬意,夕月顯然更謹慎了些。
一邊走,她一邊觀察着四周環境,許是因爲其他人都入了林子深處,此時的林中一片風平浪靜,一絲異常之處都沒有。
可越是平靜,夕月越是覺得奇怪,也就越漸小心起來。
就這樣緩行了小半個時辰,夕月一直未曾察覺到有什麽古怪之處,抿了抿唇角,想着這狩獵隻有兩個時辰,他們總不能一直這樣磨蹭到結束。
正想詢問一下燕殇後面該如何做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極細的哨聲,這聲音很是低沉,又細又長。
夕月心頭一凜,正直覺不對,她身下的馬兒已經猛的揚起脖子仰天長嘯一聲。
下一刻,馬兒突然狂奔起來,怒馬飛馳、猶如騰空,好像随時都能将她甩了出去。
夕月面色瞬間變得狠厲,死死的拉着馬缰,身子已如同貼伏在馬背之上。
這馬發狂得太過突然,除了那哨聲,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來……
一念至此,眸色更厲,她猛的揚起馬鞭,那姿态分明是想讓這馬兒更癫狂一點!
眼看這狠狠的一鞭就要落在馬背上,那馬狂奔的動作卻忽然一僵,接着竟慘嘶一聲從側面倒了下去。
夕月神色一變,瞬間拍馬而起,半空一個旋身穩穩落在了馬的另一側。
剛落定就聽見“砰”一聲重響,那馬已經重重倒在了地上又粗又重的喘着氣。
夕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被燕殇一掌拍倒在地的白馬,又看它似乎是有些不行了的樣子,喘氣兒聲越來越慢、越來越小。
她眉頭緊緊一擰,不滿的看向已經站在自己身邊的燕殇,“你下手怎麽這麽重?”
燕殇也有些不滿,瞥她一眼,“你覺得,它的命比你的命還重要?”
夕月被他堵得一窒,下意識的反駁,“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不會出事。”
燕殇嗤笑一聲,“就你那樣的蠢法子,它到最後,也不見得能好上多少。”
她以爲他不知她想幹什麽,可這種以烈制烈的馴馬之術在他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夕月咬牙,“至少能保住它一條命……”
她的語聲有些低沉,倒是讓燕殇聽出一些莫名的失落和不舍。燕殇眯了眯眸,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湊近她低聲道:“夕夕舍不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