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萱也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夕月,方才她還一副爲千曦蓁鳴不平的樣子,現在說這話又是何意?
而夕月嘴角噙着笑意,似乎真的隻是随意說說,一旁的燕殇無奈的搖了搖頭,由着她瞎摻和。
而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趙慕蘇也隻在夕月出口之時擡眸看了看她,接着就又沉寂下去沒有絲毫反應,就恍若一個真正的戲外人。
殿中沉默了片刻,魏雲翰終于在衆人各異的目光中沉沉的開了口,“這信上的筆迹,的确是太子妃的。”
“這……那琳素她……”
柳嚴正臉色倏然而變,他下意識就想說什麽,可身居官場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不是他能說話的時候。
就算死的人是他的女兒,可是太後未曾開口,太子未曾開口,他就不能多言。
忍了又忍,将話忍了下去,順道攔住了身邊欲開口的景玉蘭,看她的目光中全是警告。
魏雲翰對他的識趣很是滿意,目光從他二人身上掠過,落到那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眼底是辨不明的顔色。
隻聽他涼聲道:“這信上的字迹雖是太子妃的,可本宮卻不信這信是太子妃所寫。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雲翰的話落,一直垂眸不語的魏洛菡忽的擡了眸朝他看去,輕咬着唇瓣眼底光芒明滅。
就連夕月都有一瞬間的詫異,魏雲翰都未曾招千曦蓁進宮對質,就說相信她?
這是不是表示,他還沒有徹底舍棄千曦蓁。
那宮女從魏雲翰開口之後就緊張了起來,她不敢擡頭,就怕對上魏雲翰那滲人的目光露出什麽端倪。
此時,聽魏雲翰如此發問,她心頭一緊,有些語塞起來,“奴婢……奴婢……”
“擡起頭來,看着本宮回答。”魏雲翰看着她,再次開口。
“奴婢……奴婢不敢……”
他眸光不動,宮女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恐慌漸重。
“本宮命你擡起頭來!”
魏雲翰周身氣勢霎然一變,若說方才還隻是低沉寒涼,此時卻是帶上了危重淩厲。
莫說那宮女,殿中大多人都不由得心頭一跳。
宮女也是一驚,下意識就擡了頭,對上魏雲翰一雙幽沉的黑眸,眸中的淩人之氣讓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禁不住再次低頭朝着地上猛的一磕。
“殿下饒命……那信……那信……”
被魏雲翰的氣勢所攝,宮女此時已然有些慌亂了,思緒紛亂的想着要如何回答才不會被人懷疑。
夕月眸色亦是微微一動,沉沉的落在了魏雲翰的身上。
看來做了太子的确是有了些變化,如今的魏雲翰和當初在北陽做質子之時相比,氣勢已然盛了太多。
她在細細觀察魏雲翰時,手上忽然被人狠狠的一握,夕月吃痛,轉眼就見到某個男人正不滿的盯着她。
夕月心緒又複雜起來,從昨夜到現在,隻要她多看上别人兩眼,他就用這樣一副抓奸在床的樣子盯着她,看得她心頭發毛。
可他對她,當真是他表現出來的這麽在意嗎?
燕殇不知她此時心中所想,隻見她看了回來,這才滿意了一分,又将她朝自己身邊攬了攬,動作霸道不容拒絕,如在宣告主權一般。
他二人的動作盡數落在趙慕蘇眼中,看夕月柔順的任由燕殇半攬入懷,本就煩悶的心緒也更加煩悶。
他忽然就不想再看下去,也不管此時殿中是何氣氛,猛的站起了身,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朝着上位的柳青萱以及魏雲翰道了句,“既然太子有事處理,慕蘇身爲他國之人不好再留,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開口轉身就走,姿态顯然有些無禮。
夕月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這個趙慕蘇還真是讓人看不透,總覺得他似乎帶着些怒意。
可是他這番話卻着實是把她和燕殇坑了一把。
什麽他國之人不好再留,這話一出,燕殇和她還如何能厚臉皮的留在這裏?
正在她想着燕殇是不是也該起身告辭之時,燕殇狹了狹眸,勾唇,動作自然的帶着夕月也起了身,“既然趙三皇子離開了,那本王也不好再留。夕夕,我們也走吧。”
夕月抿了抿唇角,雖然百般不願,可卻沒有反駁的借口,隻能任由燕殇牽着她在其他人的注視下走出了玉華宮正殿。
“怎麽?還舍不得走?”
燕殇牽着她朝暫歇的寝殿去,察覺到她慢吞吞的腳步,調侃般開口。
夕月歎息,轉頭朝正殿方向看去,“戲才看了一半,自然舍不得。”
就這麽走了,看不到後續發展,對于夕月來說,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可惜。
燕殇無所謂的勾唇,目光卻是看着前方的身影,道:“呵……這樣無趣的戲碼,看不看有何關系?不過是浪費時間,你隻需要知道結果就是了。”
“那倒也是。”
夕月回過頭來看他一眼,随後目光也落向前面那個白色背影,若有所思的皺眉,低聲道:“王爺覺不覺得他很奇怪?”
燕殇撇她一眼,“哪裏奇怪?”
他問的似随意,可若細聽,卻會發現帶着一絲不滿。
可夕月此時顯然沒有注意,隻皺眉搖頭,“說不出來,就是感覺而已。”
“哦,夕夕對他有感覺?”
“……”
終于聽出了一些異樣的夕月轉眸看向燕殇,望進他幽暗深邃的眼眸,也看出了裏面那一抹暗藏的不滿。
夕月默了默,“我和他都不相識,能有什麽感覺,王爺這話說得太沒道理。”
“最好沒有。”燕殇冷哼一聲錯開視線看向前方,正好見到那白色背影在轉角消失。
夕月無奈一歎,和燕殇接觸越久,她越是發現這個男人看似霸道冷清,實際卻常常有些幼稚。她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兩人再次回了昨夜休息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