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太子你自己看看吧!”
既然事已至此,她想掩飾也掩飾不了,不如就讓魏雲翰去煩惱吧!
想到此,柳青萱幽幽一歎,将那信遞給魏雲翰之後擡手撐額閉了眼。
而她這話和舉動,卻是讓那跪在殿中的宮女顫了一顫,下意識的往魏洛菡那邊看了一眼。
可惜,此時魏洛菡隻垂眸靜立着,仿若一個局外人般不知在想些什麽,對她的目光更是沒有絲毫察覺。
那宮女咬了咬唇,又忽然看向了夕月。
夕月朝着她挑了挑眉,杏眸之中波光流轉,夾雜着一絲說不清的冰涼笑意。
這笑卻是讓那宮女神色遽然一變,再次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什麽,隻在低頭的那一瞬間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燕殇。
燕殇沒在意她的目光,隻看着夕月一副貓兒般狡猾的模樣,勾了勾唇,将她放在身側的一隻手握了住。
他的大手一如既往的溫暖而又幹燥,微涼的小手被這樣的溫暖包裹着,竟讓夕月覺得仿若心髒被他的手包裹住一般,又暖又痛。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的大手之上,沉默。
燕殇對她的沉默和逃避絲毫不在意,隻笑了笑,随後五指分開,同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緊緊的扣在了掌心。
兩人這番無言的互動,盡數落在了燕殇另一邊的趙慕蘇眼中。
看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樣子,趙慕蘇的心忽然就是一抽,難言的不适之感油然而生。
眼底之色瞬間濃如潑墨,他移開了目光不願再看。
而至于魏雲翰,他此時倒是未曾注意到燕殇二人的動作,一目十行的掃過那封信,目光更沉的掃了掃始終垂眸沒有表情的魏洛菡。
至于其他宮人,則一直跪在一旁,沒人叫起自然不敢有所動作,甚至不敢擡頭。
這殿中各人各态,每個人似乎都在看戲,卻又都身在戲中!
這番沉靜,直到有人擡着一張竹席上殿才被打破。
竹席被放置在殿中,竹席之上用一張白布覆蓋,白布之下被蓋着的人自然就是柳琳素。
此情此景,柳嚴正瞳孔急速一縮,當下沒忍住到了那竹席旁,擡手一撩白布。
看着出現在眼前早已經沒了呼吸的人,柳嚴正面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下去。
“琳素!”
他微顫着手朝柳琳素的臉上撫去,眼底竟泛起了兩分水光。
夕月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梢,柳嚴正對柳琳素這女兒倒像是真心疼愛的!
“琳素……”
“太後,這到底是怎麽了?琳素她爲何……”
柳嚴正悲不自勝,他看向柳青萱,想問個明白。
可柳青萱聞言卻是沒有什麽反應,隻睜了眸子掠他一眼,“此事如何還未有定論,侯爺不必心急。”
“這……”
柳嚴正神色一僵,倒是也發現了柳青萱的态度不對。
他目光轉了轉,卻是看到了一旁的景玉蘭,眼底一暗,面色也頃刻間變得肅厲,吼了一聲,“琳素她都這樣了,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候……侯爺……”景玉蘭肩膀一縮,就如老鼠見到貓一樣,忙不疊的上前幾步,卻沒有去看那竹席上柳琳素的屍體,隻拿着錦帕傷心抹淚,泣道:“侯爺,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妾身被人打暈了,誰知就……就發生了這樣
的事……琳素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一邊說着,她又重新哭了起來,越哭就越傷心,整個殿中都是她痛哭的聲音,真真一個失去女兒極爲傷心的母親一般,讓聞者傷心。
夕月卻是忍不住皺了眉,比較起柳嚴正,這景玉蘭反倒是太過做作了些。
“好了,太後和太子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話?”柳嚴正看着她那傷心悲痛的樣子到底還是軟了兩分,沒了方才那般怒色,隻是沉着臉斥了一句。
景玉蘭聞言果然不敢再大哭,隻一邊抹淚一邊斷斷續續的低訴,“妾身沒有照顧好琳素……是妾身的錯……侯爺罰妾身吧……”
柳嚴正一歎,“事已至此,罰你有什麽用?如今要弄明白的,是琳素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柳琳素是他最疼愛的女兒,雖然昨夜出了那種事,可太子依然答應了娶她爲側妃,對他來說,怎麽也是個機會。
可誰知卻突然出了事,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太後、殿下,琳素她死得不明不白,還望太後和殿下爲琳素讨回個公道!”
柳嚴正滿面痛色,跪倒在殿中,朝着柳青萱和魏雲翰二人磕了個頭。
先不論他這番作态到底是爲了枉死的柳琳素還是爲了那本該到手的太子側妃之位,他眼中的傷心卻是真真切切的。
夕月的視線從柳嚴正身上落到了魏雲翰身上,她倒是想看看,魏雲翰會如何處理此事?
魏雲翰面沉如水,并未馬上說什麽,隻在感覺到夕月的目光之時擡眸看了過去,看到她眼中一抹譏諷的笑意時禁不住詫異的皺了皺眉。
夕月那神色讓他感覺她似乎什麽都知道一樣,可是,怎麽可能?
對于魏雲翰的詫異和懷疑夕月隻挑了挑眉就移開了目光,今日她隻是看戲的人,最多不過是推波助瀾一把。
她隻是想知道,魏雲翰對那魏洛菡到底是怎樣的心思,他到底能容忍她到什麽地步?會不會選擇犧牲千曦蓁呢?
想到這裏,夕月就再次開口了。隻見她面帶淺笑,也不顧其他人或怒或疑的目光,悠悠然道:“其實也不算不明不白了,方才太後已經問過了,那殺人的如今就跪在侯爺你身邊,而依照她的話說,幕後之人正是當今太子妃!太子手中那封
信侯爺可看到了,就是證據,據說是太子妃親筆書寫。”她的話落,除了她身邊的燕殇滿眼的無奈,其他各人神色都變了一變,而柳嚴正最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