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蘭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聲線也更漸尖利了起來,“好哇,果然是你!說,是誰指使你的?”
“是……是……”
那宮女猶豫了良久,似在想如何回答,後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終于一咬牙擡頭,朝着上位的柳青萱開了口,“是太子妃指使奴婢的,可奴婢也是被逼的,求太後饒了奴婢。”
說完之後,她忽的磕起頭來,不斷求饒。
而她的話卻讓殿中人面色幾變,反應各不相同。
太子妃……千曦蓁!
柳青萱的神色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盯着那不斷磕頭求饒的宮女沒有開口,任由她将額頭磕出了血來。
景玉蘭一副震驚到了極點的樣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宮女也是半響無言。
隻有魏洛菡眼底帶笑,涼涼的勾唇,淡淡的道:“說起來,太子妃也确實有可疑之處。畢竟,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夫君娶别的女人呢?何況,太子妃才嫁入東宮不過幾日。”
魏洛菡總是适時适地的說出衆人心中所想,而這話也分明就是暗示千曦蓁是那幕後兇手無疑了。
柳青萱目光微閃的看了看魏洛菡,總覺得今日她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怪在何處。
殿中氣氛凝重起來,畢竟千曦蓁就算不得寵,她如今的身份卻是太子正妃無疑,再加上她右相嫡女和太後侄女的名頭,絲毫不比柳琳素差。
若她是幕後指使,此事恐怕會有些難辦?
景玉蘭也并非蠢人,一時也不敢再放肆,目光下意識的朝着柳青萱看去,就想看看太後如今是何反應。
柳青萱卻隻沉着臉,靜靜的坐在上位,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一時間,殿中除了那宮女磕頭之聲,就再無其他聲響。
就在殿中氣氛僵硬到了極點之時,一聲略帶譏諷的低笑卻忽的響起,打破了殿中沉悶。
“呵……若是我沒記錯,昨夜太子妃和右相夫人都未曾進宮,也不知太子妃是在何時何地威脅了這位……領事宮女的?”
話聲起,衆人都詫異的朝着殿門口看去。
卻見殿門口站着一位女子,一襲素雅的白裙,隻衣擺和袖口用銀線繡着幾朵綻放的芙蕖。
描着淡妝,黑發簡單的挽上了兩縷,其他的盡數披散在後,顯得淡雅冰潔、清明玉潤。
這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她的美并非隻表現在沒有瑕疵的外表,而是從内透出的那股清雅而又高貴的氣質,讓人一眼就不能忘記。
這女子,正是在一旁已經看戲許久的夕月!
魏洛菡眼底閃過異色,微蹙了眉,千曦玥她并非沒見過,可從不将她當做一回事,今日卻讓她大感意外。
最讓她不能忽視的,是夕月那雙燦若星子的眼眸,透澈明亮得讓人看上一眼就如同落進了浩瀚星空之中,無法自拔。
魏洛菡的胸口忽然一緊,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心髒。
這雙眼睛,讓她感覺到恐慌!
夕月站在殿門之前,将魏洛菡的神色盡數納入眼底,輕狹了眸,掩住一抹冷寒。
她果然沒認錯人,這魏洛菡就是在那暗牢中時不時出現的女人,也就是魏雲翰的師妹,叫魏雲翰翰哥哥的人。
心底思緒百轉,想到之前打聽到的消息。
魏洛菡傳言是魏王在外同女子所生,一直養在宮外,直到二十來天前才被尋到,冊封爲公主。
可在夕月看來,這時間和她在暗牢身亡的時間太過巧合。也就是說,魏洛菡很可能并非真正的公主,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陰謀算計罷了。
隻不知,魏王是否知道?
而魏洛菡又爲何要冒充這公主,她不是心儀魏雲翰麽?若是成爲公主,豈非絕了兩個人的路?
可若她真是公主,那就更讓人期待了。
她和魏洛菡各有所思,一時間都未曾說話。
倒是柳青萱眉心一緊,看着她不滿的開了口,“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覺得她在說謊?”
夕月眸色動了動,勾唇,擡步入殿,姿态娴雅淡然,“是不是說謊夕月不敢妄言,隻不過對她的話有些疑惑罷了。”
“哦?”
柳青萱半眯着眼,挑眉,目光從那在夕月出聲時就已經停下磕頭,神色詫異臉色蒼白的宮女身上一掠而過,重新看向已經站在殿中的夕月,“什麽疑惑?”
“自然是夕月方才所言。”
“聽聞太子妃如今身子不适才會被右相夫人接回府中休養,而昨夜宮宴,太子妃和右相夫人亦都未曾入宮。”“依着公主方才所言,太子妃嫉妒太子娶郡主爲側妃才會做出這等事來。可就算昨夜宮宴之上郡主被蛇攻擊之事可以說是太子妃提前安排,那她又如何能預料到經此一事之後太子還會願意娶郡主爲側妃,又
能提前安排了這一場謀殺呢?”
夕月帶着淺笑,說話時卻是看向魏洛菡,話聲雖淡,卻帶着莫名的重壓。
可她的話的确是在情理之中,柳青萱亦是皺眉,方才被魏洛菡話語所導,她卻是未曾細想到其中的可疑之處。
畢竟,就連她也未曾想到魏雲翰會有此決定。
魏洛菡聞言目光微狹,隐着無人可見的芒刺,“本宮方才所言不過是根據這宮女的話推測,認爲太子妃有做此事的可能,并未确定的說太子妃就是兇手。”
夕月嗤笑一聲,“若公主沒有确定,這樣的可能還是少說爲好。畢竟公主身份高貴,出口之言亦需慎重。否則若是造成了誤會可就不好了,公主覺得夕月所言可是?”
魏洛菡神色一沉,眸光也随之一厲,冷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一旁的景玉蘭卻是不服了,盯着夕月的目光帶着不掩飾的怒氣和鄙夷。“千曦玥,你不要以爲你如今攀上了燕國攝政王就可以如此同公主說話,你是千家人,自然是維護千曦蓁的。可她若是真殺了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莫不是真以爲有點子狐媚手段就能無法無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