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将郡主帶下去,馬上傳太醫。”
見此場景,太後一張臉可謂青紫交加,氣急敗壞的下令。
已有柳家人反應過來上前爲柳琳素遮掩,此時太後令下,宮人們也慌忙上前,七手八腳的幫她遮住身子扶了下去。
這方事了,禦花園中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可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這宴會是不可能再進行下去了。
非但如此,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太後的怒意可想而知。
隻不知能不能找出那幕後肇事之人,若是不能,怕是要殃及池魚。
幾乎每個人的心都沉了幾分,靜默着不敢出聲,隻能等着那上位之人發話。
太後死死的皺着眉,似正在想要如何處理今日的事。
魏玉亭則由始至終置身事外,隻偶爾咳嗽幾聲,就連方才那般嘈雜驚亂之時他亦沒有任何反應。
那幾位宮妃早就面色慘白,卻礙于太後不敢多言。特别是明妃,驚恐之中更是帶着慌亂。
今夜這宴會和那節目都是由她安排,若是太後要責怪,她恐怕難辭其咎。
禦花園中一片詭靜,就連魏雲翰亦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
夕月見狀亦免不得爲那柳琳素可惜。
說到底,她亦是因爲魏雲翰才會遭此劫難。
從今夜過後,她這郡主怕是會成爲魏國所有人的笑柄了,莫說成爲太子側妃,哪怕嫁人亦是難事。
可她落得這般田地,魏雲翰卻絲毫憐惜之意也無,怎不讓人爲她可惜!
可越是這樣,夕月就對那幕後的女人越是好奇,魏雲翰護她如此,恐怕到底是有幾分真心的吧!
呵……夕月心頭冷笑,魏雲翰的真心,又值幾個銅闆呢?
燕殇已然有了些不耐,眉色一動正想開口,被他攬着的夕月卻若有所察般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燕殇皺眉看去,她卻是嫣然一笑,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戲正精彩,我們不妨再看看!”
對上她此時頗有些明媚的笑顔,燕殇唇角略一勾,眼中的不耐化作無奈,擡手輕捏了捏她臉頰,似叱似寵的道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亂!”
夕月臉上的笑微僵了兩分,今夜燕殇未免也表現得太過了些,讓她太不适應。
她扯了扯唇角沒有再答話,隻轉了目光朝着禦花園中衆人看去,眉色有些深。
今夜柳醉秋和千曦蓁沒來,否則見到此場面不知會作何感想?
而就在這片壓抑的安靜之中,太後柳青萱果然朝着明妃發難了。
“明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禦花園中怎麽會有這麽多蛇?”
柳青萱犀利如刀的目光落在明妃身上,分明是怒極。
而其他幾位宮妃眼裏都閃過戲嘲之意,等着看明妃的好戲。明妃面色青白,起身朝着太後跪下,戰戰兢兢的道:“太後明鑒,宴席之前臣妾已着人四處仔細檢查過,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而且方才那蛇來得極爲詭異,又隻朝着郡主一人而去,依臣妾看,這分明是有
人想要陷害郡主才是。還請太後明察!”
柳青萱神色越漸的沉,一派冷冽的道:“那依你看,是誰想陷害郡主?竟敢在哀家和陛下面前做出這等天理不容之事!”
“這……”
若說誰想害柳琳素,那些想成爲太子側妃的女人自然都有嫌疑,而千曦蓁那太子妃的嫌疑亦是最大的。
可千曦蓁和柳醉秋今夜都未曾來,就算來了,憑着她二人和太後的關系,她也不敢多說啊!
明妃爲難了,猶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道:“依臣妾看,今夜宴中之人都是有可能的……”
“放肆!”
柳青萱赫然打斷了她,聲線中所帶的森然威赫之氣讓明妃身子一抖禁不住顫了起來。
可柳青萱卻已經繼續寒聲道:“明妃,哀家和陛下信任你,才會将今日這夜宴之事交由你來負責。可你非但辜負了哀家和陛下的信任,如今還想要推卸責任嗎?”
明妃一震,太後這話的意思……她猛然色變,涼意從腳底竄上心頭,太後這是想讓她來做替死鬼了?
明知今夜之事難查,如今又有他國王爺和皇子在座,若是沒有給出一個交代,魏國的臉面也就丢盡了。
明妃并非蠢人,自然也想得到這點,可她怎能甘心?
當下跪伏在地,眼底冒出兩行熱淚,正想喊冤,柳青萱卻未曾給她這個機會。
“傳哀家旨意,即日起廢黜明妃之位,打入冷宮,馬上将她帶下去!”
柳青萱厲聲說完,已經有宮人極快的上前拉起了明妃。
“太後,饒命啊……陛下……唔……”
明妃欲掙紮,下一刻就被人捂住了嘴,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挾着她,不管不顧的将她拖了下去。
方才還高高在上的妃子,頃刻間淪落到連奴婢都不如。
冷宮,那地方進去之後又豈還有活路?就算不死,恐怕最後也逃不出一個瘋!
夕月暗自歎息,可她卻絲毫不同情明妃。
能在宮中活下來的女人,哪個手中沒有沾染血腥,不過是成者王敗者寇罷了!
隻是,那魏玉亭倒是太過出乎夕月的預料,他眼見着明妃被拖了下去,竟然也沒有絲毫反應,那雙無神又暗淡的眼眸之中連一點點的波光都未曾有過。
到底是他的女人,他這反應未免也太過平淡了些。不氣不怒、不喜不悲,至始至終都如同一個局外人。
夕月垂了垂眸,眼底露出幾抹疑色!
“十一公主到……”小太監的尖銳之聲打破了夕月的思緒。
她擡眸看去,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宮中多出個十一公主?
擡眸之間,映入眼中的是一個身着淺紫色宮裝的身影,正朝着主位的方向款步而來。
十七八歲的年紀,素顔清雅、肌骨瑩潤,身姿綽約、娉娉婷婷,倒是個難得的美人。隻是……那周身的氣質太過冷淡,分明一個冰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