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目含秋波,眸光流轉間隻讓人沉醉流連。
月影、花影、人影,影影相疊。
正可謂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一時間,這禦花園恍若成了月中宮,讓衆人都禁不住癡迷其中。
可夕月卻在這時不自覺的朝燕殇看去,不知他是否也如其他人一般,被柳琳素的吟唱和舞姿所迷?
誰知目光一轉,正對上他那雙深邃無底的暗藍眼眸,夕月一怔,眨了眨眼有些慌張的移開了目光。
目光輕移間,又正好看到了下首處的趙慕蘇,他依然垂頭飲酒,似乎隔絕了外界一切。
夕月本有些慌張的眸色瞬間變得有些黯沉。
這個趙慕蘇,還真是讓她好奇!
“看什麽?”
旁邊人不悅的低沉之聲乍然在耳邊響起,在她腰間的手亦是重重一勒,将她朝他又攬近了一分,兩人緊緊的貼坐在一起。
夕月微微吃痛吸了口氣,佯裝淡定的道:“自然是看美人起舞,王爺不看嗎?”
“美人?”
燕殇莫名一笑,忽然低下頭靠近她耳邊,“本王的身邊不就坐着魏國第一美人嗎,本王正在看。”
他的氣息拂在耳邊,夕月的耳朵瞬間紅了個透,隻面上卻還是努力維持着平靜淡然。
“王爺玩笑了,夕月可不會跳舞,比不上這位姑娘。”
燕殇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發紅的小耳朵,眼底閃過一抹極濃的色彩。
他一眯眼,在夕月佯裝淡定之時忽然在那發紅的耳垂之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離開之時舌尖還輕舔了舔,别有深意的道:“可惜本王就喜這不會跳舞的美人。”
耳垂之上傳來的濕潤之感讓夕月如遭雷擊,不痛卻莫名的發麻,一張臉瞬間豔如四月春花。
她不敢亂動,目光卻鬼使神差的四處轉動了一番,生怕方才燕殇那動作被人看到了。
她雖不太在意名聲,可到底也不想顯得太過輕浮。
好在此時衆人的目光都被那翩然起舞的女子所吸引,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
夕月下意識松了口氣,這才使勁兒抿了抿唇,正想說話,禦花園中卻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随着這聲尖叫之後,更多的叫聲響了起來。
“啊……蛇……有蛇……”
“好多蛇,救命……”
“那蛇朝着郡主去了!”
“啊……”
夕月随着這些聲音轉眸,目光所落之處卻是方才還如同月下仙子一般起舞的柳琳素。
這一眼看去,瞳孔微微一縮,雙手忽的握緊。
她方才還在想這柳琳素的下場也許會很慘,沒曾想,倒是來得這麽快?
“救……救命……啊……”
歌聲被尖叫聲取代,四五十條粗細不一的蛇盡數朝着柳琳素快速的爬去,不過須臾就從她的腿腳纏繞上去,在她周身糾纏着、蠕動着,不斷吞吐着蛇信。
這樣恐怖的場景,讓衆人一時間驚吓過度沒了反應。
“啊……啊……”
瘋狂的尖叫聲撕心裂肺的響了起來,将吓得呆滞的衆人驚得回過了神。
“來人,快去抓蛇,快!”
太後面色遽變,騰的站起了身,指使着禦林軍上前。
而其他人早已經被這場面吓住了。
特别是那些夫人小姐,見到那被蛇包裹得幾乎看不出人形的柳琳素隻覺得渾身都發了麻,膽子小的也早已尖叫騷亂起來,禦花園中一片嘈雜。
柳琳素被幾十條蛇纏繞着,因爲極度的恐懼大腦已經麻痹,平日裏絕不敢觸摸的東西此時卻用雙手在身上胡亂的扯動着,隻想将那些蛇扯落下去。
雙腳也淩亂的跳動着,可不管她怎樣做,那些蛇還是越纏越緊,蛇信在她身上舔嗜着,尖利的蛇牙刺破了她的肌膚,血腥氣一瞬間四散開來。
這樣的場景看上去駭人之極。
夕月身子微微發顫,不由得朝着燕殇靠了靠,更是潛意識的抓緊了燕殇的衣袖。
燕殇挑了挑眉,握住她顯得尤爲冰涼的手,将她朝自己懷中攬了攬,疑惑道:“怕蛇麽?”
在那皇陵之時,她連那般血腥殘忍的場景都不怕,此時倒是害怕起來?
這讓燕殇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怕蛇?
夕月嗓子有些發幹,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最後亦隻是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他不知,她也并非是真的怕蛇,隻是此情此景她亦曾親身經曆過。
那冰冷的蛇在周身遊走的感覺,如今想起來,依然讓她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發涼。
她此時已經能肯定,害柳琳素的人正是魏雲翰身後那神秘的女人,想不到她的動作如此快?
這般想着,夕月的目光忽的就朝魏雲翰看去。
她想知道,魏雲翰對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知情,他當真就這般縱容那女人在宮中如此爲非作歹?
魏雲翰的目光此時亦是直直的落在那如同蛇人的柳琳素身上,雙眼微微眯着,手中的玉杯早就被捏碎卻毫無反應,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極爲駭人。
看來,他亦是不知情的!
可這樣,夕月就更好奇了。
若非魏雲翰幫助,那女人是如何做到的?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手竟然能伸得如此長?
燕殇倒是不知她這片刻之間想了這般多,隻攬她在懷,目光森然的看着那一片淩亂嘈雜的景象,輕聲道:“怕就莫看,我們稍後就出宮。”
這時,禦林軍早就沖了上去,誰也顧不得柳琳素的身份了,無數的手朝她身上伸去将那些蛇抓了下來,扔進準備好的麻袋之中。
直到所有的蛇被抓走,柳琳素亦再也堅持不住,砰的倒地昏迷過去。
她此時的模樣可說是狼狽凄慘之極,那些蛇雖一看就知無毒,可卻也是有牙的,将她周身咬出了無數血窟窿。舞衣早就被她自己和抓蛇的人撕扯的七零八落,大片大片的肌膚暴露在外,就連那胸前一片高聳的雪白也都毫無遮掩的呈現在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