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嬷嬷自然不是鬼神,隻是她的功夫顯然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如此來無影去無蹤,就是不知和燕殇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她這樣厲害,木念瑤還能被禁在這裏十五年,那隻能說明她是自願的。而外面那些暗衛也根本防不了她們,他們防的隻是那些會誤入這裏的人。
神色暗沉如水,夕月咬了咬牙關轉身朝外去不再耽誤流連。
她知道,那木念瑤一定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就連當初進入這家廟也是她自己做的選擇。
否則以她的能力若真想做些什麽,若真舍不得這相府夫人的名頭,那柳醉秋恐怕早就連屍骨都已經化作灰燼了。
一邊想着,夕月出了家廟,回頭再看了看這陳舊又破敗的院子,她的心頭多了一縷愁思,隻爲了那紅顔薄命的千曦玥。
若她知道,連她的母親也早就抛棄了她,她或許會連死都不能瞑目吧!
低嘲的一歎,夕月轉身朝凝香閣而去,隻是步伐顯然比之前沉重了許多。
今夜這一行,也并非全無收獲,至少她知道了那内力果真是木念瑤封印在千曦玥體内的。
而且聽那沈嬷嬷的意思,那功法極其厲害,而她也是可以練的。
練成之後難逢敵手嗎?夕月眸光輕動,或許沈嬷嬷練的就是這功法。隻是,修煉的方法……
她正沉思,耳邊忽然響起微弱的呻吟,夕月眸色一變,轉頭,身旁正好是一座假山,那聲音則是從那假山洞裏傳出。
“誰在裏面?”
夕月警戒的看向黑乎乎的假山洞。
雖說上回來的時候有撞見千曦夢和柳淮川偷情,可這回這聲音卻分明不是男女歡愛之聲,而是極爲痛苦的聲音。
隻是在她出聲之後,那聲音就嘎然而止,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幽靜。
若非夕月敏感的察覺到那山洞内有壓抑的氣息存在,她怕是也要懷疑之前是自己的幻覺了。
夕月的面色沉了沉,有些猶豫。
隻聽那呻吟之聲就知道是女子,氣若遊絲,聽來已是虛弱至極。
她不想多管閑事,可卻禁不住有些好奇的心思。
猶豫了片刻,還是朝那假山洞探去。走近那假山洞,隻見黑乎乎的一片,絲毫光亮也無。
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那壓抑的呼吸随着她的走近越來越重、越來越急。
洞裏的人,似乎很害怕!
夕月想了想,沒有繼續往裏去,隻站定在洞口,沉聲道:“若是你想活命,就告訴我你是什麽人,爲什麽在這裏?”
山洞内的氣息有一瞬凝滞,裏面的人顯然聽見了她的話,卻對她有所懷疑。
夕月默然一瞬,轉身就走。
她本就不願多管閑事,而有時候好奇也會給自己帶來禍端。既然那人不願意信她,她又何必去招一身嫌?
可她沒走幾步,洞裏的人卻有反應了,氣若遊絲的聲音聽來又似帶着兩分急切,“大……大小姐……救……救救奴婢……”
夕月步子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疑惑,是相府的家奴?
挑了眉梢,她沉思一瞬,轉回頭看那洞口,“外面沒人,你自己可能出來?”
那洞裏太黑,而她對黑暗有些抗拒,再加上那洞口狹小,她進去極是不便。
洞裏的人猶豫了一下才低低的“嗯”了一聲,緊接着,夕月就聽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洞裏傳來。
夕月皺着眉直勾勾看着那洞口,等了好半響,幾乎快要沒了耐心,才看見那洞口處緩緩的爬出一個人來。
目瞪口呆的看着當先鑽出來的一顆頭,披頭散發的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紅唇如同染血一般,在這樣的夜色之中,顯得極爲滲人。
夕月眼角動了動,忍不住腹诽,今夜真是跟‘鬼’有緣。
方才的沈嬷嬷如同幽魂一般,此時這人又如同冤鬼一樣。也好在她心髒強大,否則還不得被吓出毛病來?
那人一邊努力的爬着,一邊大口的喘息,動作十分緩慢,爬爬停停,半響才終于整個爬了出來,之後就匍在原地不再動彈。
夕月眸子輕狹,這女子隻随意的披着一件單薄的外衫,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
想到了什麽,她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兩步走到那女子身前。
皎潔的月光之下,那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片片青紫,倒像是經曆了什麽折磨?
她輕吸口氣蹲下了身,輕輕撥開那女子面上的頭發,露出一半的側臉來。
仔細的看了看,确認是張陌生的臉,她并不認識這女子。
也是這時她才看清,剛才看到的那如染了鮮血的紅唇,分明就是真的染了血迹,已經半幹涸。
唇上有很深的傷口,一看就是被咬傷的,隻不知是自己咬的還是……
夕月緊皺起眉心,這女子似乎是昏迷了,她到底要不要她管呢?
就在夕月糾結之時,冷冷的男子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還不回去,蹲在這裏做什麽?”
燕殇?
夕月一楞,轉頭去看,果然看見燕殇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目光幽冷的盯着她,眼神中帶着兩分很明顯的不滿。
夕月暗自無語,他有什麽好不滿的?
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夕月站起身無奈的道:“有人讓我救她,就停下來看了看。”
“你會如此好心!”
燕殇鄙夷的一嗤,随後掃了掃她身旁昏迷在地衣不蔽體的女人,眼底閃過些厭惡,重新将目光移到夕月的身上,“你想救她?”
夕月并沒想好,聞言不由看着他眨了眨眼,一副讨教的樣子,“王爺覺得呢?該不該救?”
燕殇冷冷的刺她一眼,“忘了本王跟你說過的話嗎?好奇會害死你這隻貓!”夕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在燕殇頗爲滿意的神色下霍然勾唇一笑,卻道:“這樣的話,果然還是救了的好。我倒是很想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值得我好奇的東西,又會怎麽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