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殇則是默默的聽着她将疑惑說出,看她的目光亦是難掩疑慮。
同她越是接觸,他對她越是懷疑。
她說完之後,燕殇默然一瞬才輕幽幽的說道:“你似乎一直忘了一個人!”
夕月微怔,“什麽人?”
燕殇掠她一眼,别有深意的道了四個字,“魏國國師!”
夕月聞言心中遽然一凜,是啊,她怎生把這麽重要的一個人給忘記了。
魏國國師,就是那個說千曦玥是‘鸾鳳之命’,後來卻又說她是‘災星臨世,禍國妖姬’,害得千曦玥香消玉殒,卻被魏國人奉爲神靈的國師。
夕月不由想笑,若真是神靈,又豈會連自己說出的話都随意反口,可笑魏雲翰等人竟還對他如此相信。
隻是,她雖對那魏國國師頗有微詞,卻不知燕殇此時提起他是爲何意?
“那國師是和魏玉亭有什麽關系?還是和魏雲翰有所牽連?”
夕月凝着燕殇,燕殇也直直的盯着她,考慮一瞬才道:“本王見過魏玉亭兩次,看來的确是極爲虛弱,且其人也不若你所說的那般極有威懾和能力。”
“怎麽可能?”夕月顯然不太相信,“若他當真那般無能又體弱,豈能坐穩那國君之位。”
燕殇不在意的低嘲,“所以本王以爲,這其中,那位神秘的國師功不可沒。”
夕月眸光霎然一淩,“你的意思是,這位國師才是魏國真正的掌權之人?”
燕殇朝着夕月懶懶的挑眉,不答反問,“你以爲呢?”
這……夕月咬唇,有些不安起來。
若這魏國當真是那國師做主,那是不是說,所有的事也都是在那國師的操控之中。
這其中自然包括魏雲翰前往北陽做質子,甚至欺騙她想要從她這裏得到龍隐令的事!
也就是說,魏雲翰背後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國師!
“那國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魏玉亭,幾乎沒人見過他……”
夕月半眯着眼,思緒混亂。
燕殇則是冷笑一聲插了話道:“所以這才是此事最爲奇怪的地方!”
一個沒人見過的國師,若說此人不存在,燕殇覺得倒是不可能。
可若是确有其人,卻又弄得如此神秘,若非他當真是不可見世的神,那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月神色有些迷茫,卻還是點頭贊同他的觀點,“你說的對……”
這國師定然是有着什麽秘密?
就好像有明光忽然破開雲霧,夕月的心思頃刻間清明起來。
她一直沒有頭緒的問題,在燕殇的幾句話裏找到了答案。
她忽然有種感覺,隻要能找出這國師的秘密,就能知道魏雲翰背後之人,甚至能找到朝華。
腦海中靈光驟現,她忽然擡眸看向燕殇,“那皇陵之中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國師?”
燕殇看着她乍然透亮的黑眸,輕點了點頭,“極有可能。”
這四個字如一塊石頭砸在了她的心口,夕月的心髒狠狠抽動幾下,有種想要再去探一探那皇陵的沖動。
燕殇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神色微凜,道:“那皇陵并非那麽簡單,若是沒有十全把握,不能再去。”
這點夕月當然知道,若非那皇陵難闖,燕殇又怎會連鳳凰膽都不去尋了?就連燕殇都不敢輕易再去冒險的地方,她自然不會真的那麽沖動。
隻是她對那皇陵的好奇,卻是比之前更甚了數倍。
想到之前在皇陵中見到的殘忍場面,她抿着唇看了燕殇半響,有些試探性的開口,“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王爺……”
頓了頓,見燕殇沒有說話,她隻能繼續道:“在那皇陵之時,你說過一種邪術,可以讓人起死回生。那邪術和那皇陵中我們見到那些有關系嗎?”
沒想到她問的會是這個問題,燕殇暗藍的眼眸中漾出一點極複雜的波光。
眸子微微一眯,他忽然起身,在夕月疑惑的目光下走到了門邊。
夕月轉頭去看,卻看到他站定在門前,墨色的背影在最後一縷夕陽的光芒映襯之下顯得有些孤寒。
夕月眨了眨眼,隻覺得此時的燕殇和平時有些不同。
而她似乎能從那孤寒的背影中,看到他那一瞬之間翻湧而出的悲傷之情。
那是一種深沉的,刻在靈魂深處的悲傷。
夕月的眼神深了幾分,她默了默也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側過頭看了看他冷峻的側顔,在昏黃的天光之下勾出沁涼清寒的弧度。
她輕吸了吸氣,“可是夕月的問題讓王爺爲難了?”
燕殇的目光落在遠處,幽寒而又深遠,聞言隻輕輕的勾了唇角,聲線沁涼的道:“沒有什麽爲難。”
夕月皺眉,既然不爲難,他又爲何此等模樣?
她沉默,燕殇收回了遠望的目光側眸看她,“你信這世間有能讓人起死回生之術嗎?”
夕月直視着他幽沉的雙眸,面色平靜,心頭卻是暗流洶湧。
有沒有起死回生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自己就是死過之後重生之人。
沉默片刻,她才回道:“王爺不是說過這世間之事千奇百态,未曾見過,不表示沒有!夕月雖然沒見過起死回生之術,可既然有這樣的傳說,或許也不是空穴來風吧。”
燕殇勾起唇角,挑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呵……這話卻是本王說的。”默了默,他收回看夕月的目光,重新看向天邊,“傳言之中所謂起死回生需要尋八十一名陰時陰月出生的童男童女,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放血,再将需要起死回生之人的肉身至于那血液之中,可保其陰魂
不散。”
“不過這血的效用隻有三個月,所以若是三個月内其人沒有複活,便需要再尋童男童女,如此周而複始。”
夕月被他的話震驚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隻爲了複活一個人,而害死那麽多的人,這樣殘忍邪惡的方法竟真的有人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