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帶着剝繭的大手貼在自己的後頸之上,夕月心頭顫動更烈。
可還不她待再有所反應,燕殇已經再次開口,“那本王如何知道,你又是不是在敷衍本王呢?”
“我似乎沒有敷衍王爺的理由,何況以我的能力,王爺莫不會真的覺得我能殺了王爺吧?”夕月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穩。
她突然發現,面對燕殇,似乎比面對魏雲翰時還要艱難和緊張。
也正是這樣,她不知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燕殇既然聽到了她和魏雲翰的對話,自然也聽到了從她口中說出的龍隐令!
燕殇笑了笑,另一隻手卻輕撫上她臉頰,在她細膩卻微涼的肌膚之上緩緩磨蹭,低低的道:“誰讓貓兒太狡猾呢?何況你也不是沒有前科,本王心口這傷,可是還未好全!”
夕月眼神一變,目光自然就下移到他胸口之上,有些躲閃的咬了咬唇,片刻之後才輕聲道:“那是個意外,我并非有心。”
燕殇眯眸看了她良久,就在夕月覺得呼吸越發發緊之時,他自嘲的一歎,竟然放開了手離了她幾分。
也不再說這話題,看向還躺在地上昏迷着的芸兒,“這丫鬟還有什麽用?”
夕月呆愣了片刻,這才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許沒什麽用吧,我隻是有些事很好奇罷了!”
“哦?什麽事?”
燕殇重新靠回床頭,如若無意的問着。可夕月知道,這是他在給她機會,讓他信任她的機會。
眼中劃過一抹苦笑,罷了,誰讓自己如今無權無勢寄人籬下需要仰人鼻息而活呢?
不管是魏雲翰還是燕殇,要她的命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深吸口氣,她看向始終默立一旁的夢藍,雖然她一直将自己當做隐形人般,可夕月隻要想到方才自己和燕殇的姿态都被她看在眼裏,就不由有些不自然。
目光閃了閃,她開口,“夢藍,麻煩你将她弄醒。”
夢藍擡眸看了看燕殇,見他沒有說話,這才看向夕月,點頭,“是,姑娘!”
……
芸兒是被一盆冰水淋醒的,當她顫抖着身子睜開還有些迷茫的雙眼之時,對上的是夢藍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她看着夢藍茫然了片刻,顯然還不知身在何處又發生了什麽。
夢藍眉心微動了動,詢問的看向夕月。
夕月此時已經起了身,坐在夢藍臨時搬來的一張椅子上。
雖然還是有些乏力,可比起和燕殇那樣一直躺在一張床上,她覺得還是起來比較自在。
反倒是燕殇,今日倒是一直就那樣靠在床上,這樣的姿态讓夕月心頭有些懷疑,怕是他的傷也并未好全罷,隻是不知怎的就急急來了右相府?
直到夢藍詢問的看了過來,她才收回了思緒看向芸兒,挑了挑眉梢,“怎麽,不認得我們了?”
芸兒聞言一驚,目光随着轉到了夕月的身上。
眨了又眨,待看清楚夕月之後,瞳孔猛的一縮。
再一看房中除了夕月和夢藍就隻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就算芸兒再傻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經落到了夕月手中,她果然已經被放棄了。
她身子使勁兒的縮成一團,抱着頭哭喊起來,“大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芸兒此時的樣子讓夕月皺了皺眉,“方才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如今這樣……恐怕不行!”
她的話意莫名,芸兒聽不明白,此時的她也根本沒那個心思去想。
之前挨的闆子差不多要了她半條命,此時她腦子裏除了怎麽活下去就是怎麽活下去。
想到這裏,她連痛都顧不上了。四肢并用的爬了起來,跪倒在夕月面前不斷的磕着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大小姐,奴婢當真是冤枉的啊,大小姐不要殺奴婢,奴婢不想死……”
她哭鬧着求饒,夕月本就暈沉的頭被她吵得又痛了起來,按了按額頭,無奈道:“夢藍,能讓她别吵了嗎!”
話剛落,聲音頓消。
芸兒隻覺得夢藍的手在自己的頸部動了動,她就再發不出聲音。
嘴一張一合,驚恐的看着夢藍,身子再次不斷的朝着角落裏縮,眼淚和口水鼻涕混成了一團,此時對夢藍的害怕顯然超過了夕月。
見芸兒安靜下來,夕月這才深呼出一口氣。
松了按壓額頭的手,先是下意識的看了看燕殇,卻見他正半眯着一雙暗藍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見她看過來也未曾移開目光。
兩人的目光直直對上,夕月心髒突的一跳,下一刻,她逃避似的移開了眼。
燕殇見狀勾了勾唇,嘴角挑出一抹頗有深意的弧度來。
而夕月則再次看向芸兒,想了想,站起身朝着她走去。
在她身邊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垂眸,看着驚恐不安的芸兒,“我暫時還沒想過要你死,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我不過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罷了。”
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夕月的話,芸兒依然緊閉着眼縮着身子顫抖着。
夕月挑了挑眉,忽然冷冷一笑,“看來你不願意和我說話,既然如此,那你的命,想來也就沒必要再留着了。”
話音一落,芸兒忽然就睜了眼,可她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隻能可憐兮兮的看着夕月,指着自己的喉嚨嘴唇一張一合顯然有話想說。
夕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問的問題你不能如實回答,你的命也是保不住的!”
芸兒聞言先是楞了楞,随後猛的點起頭來。
夕月笑了笑,坐回椅子上看向夢藍。
夢藍示意上前,芸兒喉間又是一痛,再張嘴,竟然就能出聲了。她眼底閃過一抹懼色,再看向夕月時,也不再又哭又鬧,默了默隻怯怯的道:“大小姐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