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眸子迅速蒙上了一層水色,極爲難受般弱弱的道:“王爺,夕月有些難受……”
燕殇暗藍的眼底光芒忽閃,半眯了眸看着她譏诮的勾了勾唇。
她以爲她那眼底的算計能瞞得過他麽?這隻狡猾的貓兒,利用起他來倒是順手得很。夕月看着他唇角的譏诮,眼底也劃過一抹尴尬,正想再說點什麽,下一瞬,燕殇卻忽然一撩衣袍在床邊坐下,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将夕月扶起半攬入懷,一手輕順她後背,“明明不會水,還去趟什麽渾水
?現下知道難受了?”
分明是責怪的話,卻說出了寵溺的味道!
夕月垂眸掩唇遮住自己略有些僵硬的表情,隻乖順的點頭,“夕月隻是見右相夫人盛情難卻才想走這一遭。如今夕月知道了,以後定不敢再來了。”兩個人的對話每一句都含沙射影的針對右相府,千卿的面子終于崩不住了,朝着身邊的柳醉秋裝模作樣的吹胡子瞪眼,“你到底是如何管家的?夢兒被人害死沒找到兇手,玥兒也被人推下水。若是被傳了出
去,都以爲本相連治家之能都無,讓本相以後還如何在朝中立足?”
“這……相爺,妾身也沒想到……”看着半靠在燕殇懷中病怏怏的夕月,柳醉秋面色複雜的想要解釋。可千卿對她這答複顯然不滿,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你是這府中的當家主母,内院中發生了這樣的事就是你的責任。什麽想不想得到,從今天起,你就呆在你的榮華閣不要出來了,給本相好好的反省一
下!”
千卿的話分明避重就輕,想就這樣将這事兒混過去。
他的想法夕月和燕殇心知肚明,柳醉秋也知道。
所以她不管怎樣不甘和憎恨,也隻能将委屈朝肚子裏吞,道:“是,妾身知道了。隻是,大小姐這事的确是個意外,誰也沒曾想芸兒那丫頭會那般大的膽子……”
不等她說完,這次是燕殇打斷了她,盯着柳醉秋的眸光如霜刃,“意外?右相夫人這是想将責任都推到一個丫鬟身上?這相府中看來是無人了,那麽多人竟連一個丫鬟都制不住。”
“這……王爺,臣婦并非此意,臣婦的意思是……”
“好了!”
冷冷的打斷柳醉秋,燕殇的語氣顯然已經不耐煩了,目光掃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夢藍,“去将那丫鬟給本王帶過來,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多厲害的人物有多大的膽子,竟讓右相夫人都沒了辦法。”
“是,王爺!”
夢藍點頭,看也不看千卿和夢藍,徑直出門。
他們這分明反客爲主的姿态讓千卿不滿卻又說不出話來。
可柳醉秋卻是錯愕又有些不安,急忙就道:“王爺,那丫鬟是我們右相府的人,怎麽能勞煩王爺呢?”
說着她又去看千卿,希望千卿能阻止燕殇,“相爺,您看這……未免于禮不合……”
“于禮不合?”
燕殇的眸光犀利如刀,落在柳醉秋的身上,“她将本王的女人推下了水,自然是由本王來審問處置,右相夫人覺得哪裏于禮不合了?”
“這……”柳醉秋被燕殇那目光吓得一個哆嗦,顫了顫竟說不出話來。
燕殇垂眸看一眼懷中輕掩紅唇淚光點點的夕月,勾了勾唇,将目光掠向千卿,“相爺覺得呢?”
千卿的眸子半眯一瞬,看了看燕殇懷中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的夕月,隻能無奈道:“王爺說的是,隻是王爺的人怕是不知道那丫鬟在哪裏,不如……本相讓人帶她過來吧。”
燕殇不耐的揮了揮手,“不必了,夢藍既然去了,自然就能帶上人來。”
“相爺……”柳醉秋有些慌亂,可對上千卿的臉色又隻能将話咽了下去,隻死死的絞着手中絲帕,面色也越漸的白。
心中不由生出了悔意,早知道剛才就将那賤丫頭解決掉了,沒想到一時的猶豫竟給自己留下了隐患。
夕月掩住的唇角輕勾了勾,看來燕殇來也有燕殇來的好處,至少很多事解決起來都方便了許多。
若換了她,恐怕還要再多費一番心思!
燕殇垂眸間正好對上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眸中泛起意味深長的微光。
夕月楞了楞,頗有些尴尬的别開了目光,蒼白的臉頰染上了幾縷紅霞。
她知道,燕殇一定早就發現了她别有所圖,隻是他沒拆穿她反而願意陪她一起演這戲,說起來她是有些詫異的!
燕殇眉梢輕挑,擡起一手撫上她額頭臉頰,“怎麽臉這麽紅,不會受涼發熱了吧?”
夕月睫毛快速的眨動幾下,咳了咳,低聲道:“王爺說笑了,夕月哪裏有那麽柔弱?”
燕殇眯眸,輕笑一聲忽然湊近她耳邊,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既然沒發熱,那你臉紅什麽,嗯?”
耳邊是他灼熱的呼吸,夾帶着戲谑的調侃之語,夕月咬唇,面頰更紅。
燕殇眼底笑意愈濃,大手從她面頰滑到耳畔,手指忽的輕揉了揉她柔軟白嫩的耳垂,“啧啧,耳朵都紅了,還說沒發熱!”
他溫熱而微帶着薄繭的手揉在她耳垂之上,夕月如同被點穴一般,整個人都急速僵硬起來,渾身上下更是如同被點了一把火,燒透了!
若非此時的境況不允許,若非旁邊還有幾人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夕月保證,她會忍不住一腳将燕殇踹開。
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夕月覺得燕殇不要臉,而屋裏的其他人,卻覺得夕月不要臉。
特别是柳醉秋,盡管有些心慌,可看着夕月,那眼底濃濃的鄙夷還是忍不住快要漫了出來。果真是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當着父親母親的面就和男人摟摟抱抱,看那臉帶春意的樣兒,生怕人家不曉得她還未嫁就爬了男人的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