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夕月的力道并未完全放開,二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肺腑之間脹痛不堪,就算是吸氣,也不敢太過用力。
此時聽夕月這般譏諷的一語,隻覺得血氣急速上湧,就快要沖破頭頂,從未有過的屈辱讓她也顧不了那許多,啞着幹澀的嗓子恨恨開口,“千……曦玥,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本宮,否則……本宮不會讓你有機會走出東宮一步!”
威脅的話配上她此時稍顯狼狽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夕月淡然一笑,“看來太子妃的确很想死?既然我不管殺不殺你都走不出去,那倒不如殺了吧。到時候黃泉路上有太子妃作伴,想來也不會太孤單,太子妃娘娘覺得呢?”
說完,手中作勢就要收緊。
“你……”千曦蓁心頭也是一緊,之前生命流逝的恐懼還未消散,再次受到威脅,她到底還是冷靜了幾分,深吸了吸氣,緩了聲音道:“千曦玥,你到底想怎樣?”
夕月“呵”的笑出了聲,“太子妃這話問的倒是可笑,今日是太子妃召我進宮,就算要問,也該是我問太子妃到底想怎樣吧?”
說起來,夕月的确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千曦蓁到底想的什麽。一見面就突然發難說什麽想要替父教她,此時竟還反過來問她想怎樣?
夕月的笑此時聽在千曦蓁耳中刺耳之極,千曦蓁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奈何自己受制于人,不能堵住夕月的嘴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她隻能用力斜着眼去瞪夕月,恨不得用眼神将夕月淩遲。
“千曦玥,你到如今還在裝模作樣!本宮召你作何你會不知?”
“若非你在宮宴那夜和太子說了什麽,挑撥離間,太子豈會三日不歸?本宮真是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
“你已經是燕殇的女人,卻還來勾引太子,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就該被浸豬籠才對。本宮隻是想讓人對你小懲大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千曦蓁越說越恨,到後來顯然又忘記了自己的脖子還在夕月的手中,所說的話也越發難聽起來。
夕月皺了皺眉,倒不是爲了她所說的話,而是她此時的狀态。
那面色猙獰,雙眸淬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的扭曲樣兒,怎麽看都有點不正常?
就算是因爲成了太子妃比以往更嚣張了一些,可夕月卻覺得,今日的千曦蓁有些太過沖動了。
以她的性子,不該如此不知進退!
就連太子三日未歸她都能說出來,換了以往,怎麽可能?
千曦蓁就算再怨恨再委屈,也絕不可能讓千曦玥看了她半點笑話。
這一點,不止夕月想不通,就連依芙都想不明白。
她此時正半跪在牆邊扶着依蓉,面帶驚懼的看着口無遮攔的千曦蓁。
按理說,太子妃此時不管多氣多恨,也該先安撫大小姐,讓大小姐放了她再圖後事,可太子妃怎生就如此沖動呢?
那樣兒就跟魔怔了似的,完全不怕大小姐一怒之下當真殺了她!
腦子裏砰然一響,依芙忽然想到這三日來太子妃的所作所爲,心頭也是咯噔一聲,太子妃這幾日分明就不對勁兒。
看來,她應該把消息傳給夫人,讓夫人進宮來看看了。
夕月和依芙的心思千回百轉,而千曦蓁卻是徹底魔怔了一般,也忘記了自己如今還受制于夕月。怒罵間,就開始手腳并用的朝夕月又抓又踢起來,也不管是否能打得到夕月,隻一個勁兒的張牙舞爪。
“賤人,本宮告訴你,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如今不過是殘花敗柳,還妄想要跟本宮搶太子,你别作夢了,本宮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本宮要殺了你……殺了你……”
口無遮攔、語無倫次、絲毫不顧忌形象!
夕月的眉心蹙得更緊了,沉吟片刻,沒有接她的話,卻反而一松手,将她朝依芙依蓉的方向重重一推,算是放開了她!
“娘娘……啊……”
看着朝自己跌來的千曦蓁,依芙忙松了依蓉想要伸手去扶住她。
可誰知千曦蓁卻在依芙扶上她那刻突然發難。
她一手揪着依芙的頭發,力道大的像要将她的頭皮扯下來,淬了火的眸子直盯盯的瞪着依芙,“賤人,你這個賤人!你生來就是和本宮做對的是嗎?你那娘是個下賤的,你也和她一樣。本宮真是後悔,沒一早就殺了你。”
依芙死死護住自己的頭發,疼的眼淚止不住的滾,嚎着嗓子求饒,“啊……娘娘,奴婢是依芙啊……您看清楚……奴婢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哈哈,就憑你這麽個不知廉恥的野種,也想做大小姐?你還真是異想天開……”
千曦蓁此時明顯已經失了理智,一雙水漾的眸子被燒的火紅,鼓得大大的,竟像是真的将依芙當做了夕月,呲着牙恨不得吃她的肉要她的命。
依芙此時心中也是驚慌的,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太過出乎她的意料。
大小姐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不說,就連太子妃也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她如今要怎樣才能讓太子妃清醒過來?
想到這裏,眼角餘光卻瞟見站在後面雙手環胸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們的夕月,眼光一閃,她慌忙叫喚道:“娘娘,奴婢真的是依芙啊,娘娘你仔細看看奴婢,千曦玥她……她在你身後呢娘娘……”
“依芙?”
千曦蓁手中力道一松,有些茫然的眼神細細看了看眼前發絲淩亂滿臉傷痕的人。
就在依芙以爲她認出了自己時,她卻又馬上更用了力的一扯她的頭發,還一邊用腳去踢打她,“你以爲本宮瞎子嗎?死到臨頭你還想騙本宮!”
依芙看她惡狠狠的樣子,暗道不好,一時卻也無法,隻能啊啊亂叫的去救自己的頭發,眼看着已經被她扯下好些散落在地,依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咬了牙猛的伸手一推,跌跌撞撞的就想朝殿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