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幾日才被夕月所傷,正好就是那手腕處,本就未曾好全,此時再被魏雲翰重重一扯,她甚至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可此時,她卻不敢再出聲,隻能強自忍耐。
她再傻,也知道魏雲翰動了怒,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爲千曦玥!
目光帶着強烈的恨意,如同一把無形的劍,直直的刺向夕月所在的方向。
夕月秀眉輕挑,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笑意,心底卻是腹诽,陷入情愛之中的女人,果然都是沒有什麽腦子的。
她和魏雲翰那一番動作下面的人均是看在了眼中。
明眼人都知道,魏雲翰是因爲她的沖動無知而動氣。隻是她卻還是将這怒意遷到了自己的身上。
夕月譏諷的勾了勾唇,千曦蓁以爲這就已經是最難受的嗎?
她怕是還不知,她處心積慮所嫁的良人,她心中溫柔似水的男子,不過是隻披着人皮的豺狼而已。
這一切,都不過是個開始,就算沒有千曦玥,千曦蓁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夕月可沒忘記,那暗牢中叫着魏雲翰翰哥哥的女子!
“很恨他們?”莫名的,身邊的男人低聲開口。
夕月彎起的唇角沉了沉,瞳孔微縮,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僵寒起來!
恨麽?
對魏雲翰,她是恨的吧。這恨,深入骨血,不死不休!
她氣息的變化瞞不過燕殇,暗藍的眸子中眸光輕動。
這個女人,似乎有着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破天荒的讓他生出了想要探究的欲望!
這種充滿未知的感覺,莫名的讓他覺得有些刺激、有些有趣……
“不過是一個魏雲翰而已,不值得你恨!”
幽幽的語聲響在耳畔,溫熱的氣息讓夕月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她微微側頭,躲開他快要貼上自己耳朵的薄唇。
“王爺,你的戲會不會太過了些?”
終于将忍了一夜的話說出了口,夕月的語氣分明有幾分薄怒。
他莫不是調戲自己上了瘾,總是靠這麽近做什麽?
燕殇聞言不怒反笑,“怎麽,這麽快就忍不住将貓兒爪子亮出來了?”
夕月恨恨咬唇,實在忍不住瞪他一眼。
貓兒爪子?這個男人,竟然将她比做貓?
眸中銳色一閃,呵,總有一天,她這隻貓要讓他爲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燕殇眯了眯眼,敢如此瞪他的人,夕月怕是第一個。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隻家養的小貓。
自己不過是在白日裏說了句讓她不必對他卑微讨好的話,她就當真敢不将他放在眼裏了!
按理說,他應該生氣,可看到她如此生動的模樣,竟又覺得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他愉悅!
自嘲的勾了勾唇,燕殇不再逗她,自顧飲起酒來。
他不再說話,夕月也落得清靜,隻一邊吃菜,偶爾用眼角餘光掃過殿中衆人,将殿中人的神色和反應一一看在眼中。
經過方才那場插曲,這場大婚盛宴顯然變得有些沉悶,就連兩位主角亦是面無喜色,沉沉的坐在首位之上。
偶爾會有他國使臣上前敬魏雲翰的酒,都被他不冷不熱的打發,到了後面就再也沒人上前自找無趣。
而燕殇這邊,許是因爲夕月在的緣故,更是無人前來!
好好的盛宴,到了後面,因着魏雲翰越來越冷冽的氣息,竟無人敢再說笑了。都隻安靜的喝酒吃菜,看着那殿中歌舞,偶爾同身邊人低語幾句,目光時不時朝着上位幾人的身上瞟一瞟。
方才發生的事,雖然可以說是不了了之,可大家心中都是有疑惑的。
千曦玥的身份,他國人不知,魏國人還不知道麽?
可人家千相都說認錯了人,太子也不曾多言,甚至在太子妃欲說話之時發了怒,這代表了什麽?
那就是不管燕國攝政王身邊的女人是不是千曦玥,他們都要認爲她不是!
而這樣的認知導緻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心癢癢,都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又怕知道的太多會惹來禍事。
至于其他幾國的使臣,則對今夜發生的詭異事件更多了些敏感的認知,似乎魏國和燕國之間有着什麽他們不知道的詭異關系。
隻是這種詭異,是好是壞還未可知,而今夜顯然不是探究的好時候,隻能将疑惑暫時放在心頭。
就在衆人各自心懷鬼胎有所思慮之時,作爲當事人之一的燕殇和夕月依然姿态閑适,好像今夜的一切都同他們沒有關系。
一個飲酒,一個吃菜,絲毫不被外人的情緒或者目光所擾。
燕殇自酌自飲之時,目光也未曾離過身旁的女子,越看,眉頭就忍不住皺得越深。
上一次同她用膳之時他就發現了,這女人看着嬌嬌小小的,可那食量卻十分驚人。
此時也是,從方才那小插曲過後,她那嘴就沒停過,這桌上的東西他幾乎未曾動過,一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視線忍不住移到她平坦的腹部掃了掃,眸光帶着幾分深思。真不知道她那些東西都吃到哪裏去了?
怎麽說也是個千金大小姐,卻像個從未曾吃飽飯的丫頭一般,看到吃的就雙眼發亮,難不成千卿以前當真如此虐待她?
幽藍的眼底暗芒一閃,他忍不住握住她還在繼續夾菜的手,皺眉道:“晚膳莫要吃的太多,夜裏容易積食!”
夕月動作頓住,這個男人會不會管得太多,連吃東西也管?
她心中有些不滿,将嘴裏的東西吞下之後正想回他兩句嘴,可一擡頭就對上那雙幽深藍眸,眸中的關切不似作假。
夕月眉心動了動,到嘴的話不知怎的就說不出口了。
抿唇,垂了垂眼睫掩住那點不自然,沉默一瞬之後,才放下持筷的手低低的“嗯”了一聲。
随後也不再看燕殇,目光在殿中掃了掃,卻見宴席已然過半,因爲氣氛沉悶,想來也快散了。
夕月半狹了雙眸,她今夜入宮可不是爲了吃喝,目的還未達成,此時是最好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