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帶回家中照看。這對于常家來說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
接連幾天,我心中的無名火與隐隐綽綽的痛楚,都從未停止過。雖然衙門中的人也好,老百姓們也罷,但凡具有半點是非觀的人,都對此事難以接受。可似乎誰的反應都沒有我來的激烈與持久。
“丫頭,這麽魂不守舍的,不會是得了相思病吧?”季寡婦并不知道我此刻的煎熬,還不忘在廚房裏跟我笑着打趣。
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便無奈的應和:“啊?嗯。”
她聽聞,笑逐顔開:“真有心上人啦?誰啊?讓我猜猜,不會是你家那個弟弟吧?”可剛說完,又立刻否決了自己的猜測。“應該不會,你眼光沒那麽差。要我看,八成是栓子對不對?”
我見她越說越離譜,有些哭笑不得:“哇你在胡說什麽啊?”
“别不好意思啦,我也覺得他不錯。懂事又穩重,今後是個當官的料。關鍵長的也不算醜,在咱們衙門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見她眉飛色舞的掰着手指頭誇贊着栓子,我隐約看出些端疑:“看來還是有人能入你法眼的。”我抿着嘴角的笑意,淡淡的說。
可我這一句雲淡風輕的話,還是如驚雷一般,讓季寡婦的臉瞬間失了色。我将洗好的米用蓋子蓋上,擦了擦手,拍拍她的肩膀,很認真的說:“這是好事,緣分不是必然的,如果來了,就抓住他。”
“你這臭丫頭,我在說你呢,爲何扯上我呀?”她背過身去,可我還是在她轉身前,瞄到了她羞紅的臉。
正在此時,門衛走進來一個小捕頭。“季姐姐,梁妹妹,以後中午要多做一個人的飯了。”
季寡婦問:“哦?來了新人?”
“嗯。剛來的捕頭。一會兒你們就能看到他了。”
他剛要轉身離開,季寡婦又叫住他:“正好,把這茶水送去給大人。”
他并未接過茶盤,而是笑着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嘿嘿,姐姐,我還有事兒,馬上就出去了。”
我知道季寡婦今天有些生理痛,便立刻走上前,将茶盤接過:“我去吧。”
還沒走到知縣大人的辦公室門口,老遠就聽到他爽朗的嗓子,十分高興的說道:“沒想到咱們這小廟,也能請來你這尊大金剛啊。”
“大人您說笑了。”這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我心裏琢磨,到底是哪來的空降兵,讓咱們知縣老爺如同劉備得到諸葛亮一般得意?幾步踏進房門,便看見一個身材高闊,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坐在堂下的椅子上。以我多年閱人的經驗來看,此人氣質不
俗,相貌堂堂,衣着不算華麗,卻也算得上光鮮。就算不是非富即貴的王孫公子,也肯定不是小地方來的普通百姓。
他起先在對知縣大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閑話。當我将茶盞遞給他時,他才下意識的撇了我一眼。可隻是一眼,他便猶如遭受電擊一般,整個人一個激靈,手中的熱茶差點滑落。
我見他的手似乎沾上了滾燙的茶水,趕緊将茶盞接過,放在茶幾上:“您沒事兒吧?是不是太燙了?”
“常夫人!”
聽他近乎歇斯底裏的喊了這三個字,不僅我懵了,連知縣大人也瞬間呆若木雞。
“哪兒……哪兒來的常夫人啊?”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回頭望向門外。
誰知他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臉激動的靠近我,手舞足蹈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大聲說道:“常夫人,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上您!”
我被他一驚一乍的表現,吓了一跳,忍不住朝後退了一大步,撐開胳膊與他保持安全距離:“诶诶诶,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麽呀?什麽長夫人,短夫人的?”
“您不記得我了嗎?”他還是一臉的驚喜,整張臉的五官都快從臉上樂飛了出去。“我是韓方,以前是宋大人身邊的!”我轉了轉眼珠子,尴尬的問:“是……是嗎?可,宋……大人又是誰啊?”話剛說出口,便明白了些許,大概都是關于我這幅身體從前那位主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