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你大不了就是繼續單戀着,反正也沒什麽損失。”這種鼓勵,傅雲聽梁伊伊對她說過好多次。隻有這一次,說到她心裏去了。剛才那個擁抱,雖然沒得到潘竹青任何表示和回應,但至少他沒有推拒。她甚至還隐約聽到他與自己一樣狂亂的心跳聲。就算這
隻是出于他一時的震驚與不知所措,對這個已經暗戀了他十幾年的女孩子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鼓舞了。“那……我該怎麽做?”她紅着臉讪讪的問梁伊伊。
可對方向來古靈精怪的臉上卻露出爲難之色:“不知道。我也沒追過什麽人……不如見機行事呗。”
倒不是梁伊伊真的不懂得男女之間的誘惑之道。可她的那一套,僅限于用在思想開放的21世紀。倘若真的拿來讓傅雲用在潘竹青身上,恐怕得把這位飽讀聖賢書的探花進士吓得從今以後退避三舍。但見傅雲難得才有那麽一丁點信心,梁伊伊實在不忍心讓它們就此破滅。思來想去,随即安慰她道:“你别這麽郁悶。隻要是人,就沒有攻不破的道理。要麽就攻他弱點,要麽就攻他的喜好。對了,你這麽
了解他,知道他的喜好嗎?”
傅雲擡起頭,酸楚又無奈的說:“喜歡你。”梁伊伊哭笑不得差點暈過去:“啊呸。你能正經點嗎?我說的是愛好,比方說我知道我相公的愛好是吃東西,所以我最近就在鑽研美食,希望以後能抓住他的胃。惡少喜歡聽曲,杜若桐就正好擅長這項。你
若是知道潘竹青喜歡什麽,投其所好是最容易讨好他的辦法了。”
傅雲垂下頭,抱着胳膊在廚房裏踱來踱去,似乎考慮的非常認真。但最後得到的結果,卻不太令人滿意:“可是……潘大哥這個人,從小到大擅長的事情倒不少,但喜好……真沒發現他有什麽特别的喜好。”
梁伊伊撐着竈台搖頭笑着說:“怎麽可能呢!但凡是個心智正常的人,都有好惡的。你再仔細想想。”
傅雲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沉思,最後有些不太确定的說:“他好像……很喜歡我調制的香料……”
梁伊伊滿意的打了個響指:“OK!我明白了。”
幾天後潘竹青再一次踏進地牢,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眼前鼻青臉腫的童纖驚住了:“這才幾天沒見,童公公變化倒不小。我差點沒認出來。”
衣衫不整的童纖縮在角落,艱難的露出一臉奸詐的笑意:“你們屈打成招,這些都是證據,到時候看你怎麽向皇上交代。”
潘竹青面無表情的走近他的牢門,漫不經心的說:“他們真打你了嗎?據我所知,你臉上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你自己的傑作。”“那又怎樣?告訴你姓潘的,我童纖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這種以本傷人的手段,也虧得隻有童纖能做的出來。畢竟貼身伺候了皇帝二十多年,彼此之間,起碼的情分還是存在的。換做别人,臨死之前恐
怕連皇帝的面也見不着。
潘竹青冷峻的臉上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都說你最愛惜這張臉,如今看來,你倒是更愛惜你的老命。”
童纖冷哼一聲,略帶傲慢的反擊道:“潘竹青,我早就說過,做人要留點餘地,别斷了自己的後路。”
潘竹青也回應的幹淨利落:“你說的太好了。隻可惜,你沒給自己留條後路。”“我什麽也沒做過。你以爲你找了幾個小雜種來誣陷我,就能把我置于死地了嗎?你太天真了!”打死不認,帶着一臉的傷到皇帝面前哭訴,反咬潘竹青公報私仇,這一步步計劃已經在童纖腦子裏緊緊盤踞
。他有這自信,就算脫不了罪,以他與皇帝的情分,也罪不至死。
潘竹青沉靜的聽他說完,優美的嘴角忽然揚起愉快的弧度:“那件事我們已經讨論過了,沒有重複的必要。我今天來,是要再送你一份禮。”
童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輕蔑的問:“你什麽意思?又打算扣我什麽屎盆子?”他知道,這場博弈的勝負在于冷靜,在于忍耐。無論如何,決不能再被對方激怒。
但這一次,童纖實在是小看了他的對手。若把童纖比作一隻老狐狸,那麽潘竹青便是一頭身手矯健的獵豹。捕食以前,早已尋好了最佳時間,最佳攻擊角度。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年輕有力。
隻見潘竹青不溫不火的拿出一枚信封,隔着牢房的鐵欄杆在他面前輕輕晃了晃:“這是誰的字迹,你來告訴我。”童纖定睛一看,果然臉色大變,整個人像痙攣一般從角落裏跳起來竄到牢門旁伸手就要搶奪潘竹青手上的信件,可潘竹青的身手豈是他這嬌身慣養的懶骨頭可以相比的,隻輕輕向後退了一步,便讓他扒着
鐵欄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這是我的書信,怎麽會在你手裏?”他驚悚的問。
潘竹青冷笑一聲,在他面前拆開信封。“童纖,通番賣國這麽大的事情,你做的明目張膽,毫不避諱。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蠢,還是該說你有種。”
這一句不急不慢,雲淡風輕,還略帶調侃的話,卻說的童纖整個人都僵住。“通番賣國?你說誰通番賣國?”潘竹青瞄了他一眼,展開信紙,省去信上一大段毫無意義的廢話,挑了關鍵部分在他面前讀了出來:“見字如面。這幾日本該與蒙兄相約一會,偏偏戰勢愈緊,潘竹青滿城搜捕細作,城郊戒嚴。爲安全起見
,你我半月後再聚。落款……童纖。”話音未落,潘竹青折好信件,擡起眼皮直直的盯着童纖。此時此刻,這位年輕禦史的臉上已經收起所有戲谑與調笑,神色冰冷狠戾,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