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法子,自會去找你的。”
惡少知道無法強勉,也隻得作罷:“那徒兒就不強求了,師父師弟好好珍重。”
林凡隻是笑着點點頭,沒在與他們多說什麽。唯獨走到心神恍惚的梁伊伊面前,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防君子不防小人。”回驿館的路上,梁伊伊反反複複在心中琢磨林凡的這句話。不知他是在暗示着什麽,還是在教她如何做人?他所說的君子指的是什麽?小人又是誰?像他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說一
句沒頭沒尾看似毫無意義的話。他肯定是想讓她參透些什麽。
可梁伊伊不明白,在場都是自己人,他有話爲何不直說?爲何偏要讓她猜這毫無邊際的啞謎?他在防着誰?林沫岩?潘景元?杜若桐?還是小梅?
人人都說懷孕的女人,智商或多或少會有些減退。加上她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又太無根據。以至于思索到最後,她隻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來到驿館門口。梁伊伊被小梅和杜若桐扶下馬車,還未站穩,便看見暮色陰影中一個身影正踮着腳東張西望。
走近幾步,才看清他的臉。正是她目前的代理相公——方知文。
大庭廣衆之下,她不敢放松警惕,嬌滴滴的迎上去:“相公,你怎麽站在這兒?”
方知文神色慌張,将她拉到一邊輕聲說:“你可回來了!出事兒了。”
她脆弱的神經又一次被繃緊:“怎麽了?”
“尹亮受傷了。”
“燒傷的?”她心裏一緊,尹帥哥年紀輕輕,老婆還沒娶,别這麽悲催吧……
方知文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爲難:“不是,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衆人急急忙忙趕到尹亮的屋子裏,傅雲,六姨和田海已經在床榻旁照拂多時。潘景元立刻問傅雲:“雲姐姐,他傷勢如何?”
傅雲眉頭微蹙,語氣淡淡的說:“斷了兩根肋骨,别的還要再觀察。”
梁伊伊走上前望了望,尹亮雖然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但由于疼痛,沉睡中依然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她回頭走向方知文,拉着他的衣袖走出屋子:“你過來。”
兜兜轉轉來到自己屋子裏,她才一臉詫異的問:“你不是在那兒等他的嗎?有沒有看見他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他……他是……”方知文低着頭,說話支支吾吾,像是有難言之隐的模樣。
梁伊伊急了,撓了他一爪子:“别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
“他是給人打傷的。”
她心下一驚,立刻聯想到今日遇襲的事情:“什麽人打他的?該不會,是襲擊咱們的那個黑衣人吧?”說完,又覺得不對勁。今日遇到的黑衣人,武功很差,哪裏會是尹亮的對手?
“不是。”方知文也很幹脆的否定了她的說法。可給她的答案,卻更不是她願意聽到的。“是……是常将軍。”
梁伊伊瞪大了眼睛問道:“哪個常将軍?”
方知文也睜大了眼睛反問:“還有幾個常将軍?你家男人。”
她立刻駁斥道:“你說什麽?不可能!”說完就覺得自己又犯傻了。常遠兆如今連她都要殺,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方知文走到門口往外面張望了一番,确定沒人之後才又回來對她說:“我親眼看到的。我等了尹亮好半天都沒見他來,幹脆就去火場找他了。誰知道……一到那兒就看到他跟你男人打在一起……哦不對,應
該說是看到你男人在打他,他那時候已經不是對手了。”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又倔強的睜開,無論事實如何,她都不願意相信:“我跟你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肯定是看錯了!”
他急的皺着眉眼直搖頭:“我沒看錯,等尹亮醒了,你可以自己問他。我騙你做什麽?”他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親眼所見,又由不得他不信。
“真的是他?”
“嗯。千真萬确。”
梁伊伊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全被抽去,若不是扶住了桌子,險些要倒在地上。打傷尹亮這看來已是不争的事實。劉知府家裏那場火……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你又是怎麽把尹亮救下來的?”她無力的問。
“我一直躲着沒出聲。後來看有人來了,我大喊救人,這才把你男人驚走了。”
她撐着桌子,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幸好留下了方知文,否則尹亮恐怕此時此刻已經斷送了年輕輕的性命。“當時現場還有沒有别的人?”
方知文想了想,很肯定的說:“沒有。人都在後屋滅火呢。”
“那你有沒有聽到我相公說過些什麽?”
“他什麽也沒說,就是一個勁的打人。”方知文說這話時有些激動,那一幕他根本不願意回想。因爲他不明白爲何好端端一個人,會變得如此暴戾。
梁伊伊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屋頂,喃喃自語:“相公……相公……你爲什麽要這麽做……我該拿你怎麽辦……”
實際上,梁伊伊等人今日目睹的劉府家那場災禍,不過是這滄州府一天内三起災禍的其中之一罷了。另外兩場大火,分别燒毀了滄州府曾經的守城名将耿精國與愛國富商陳員外的府邸。與劉知府家的遭遇一樣,火起之後,再也沒有大活人從府裏走出來。滄州府衙門與欽差潘竹青趕到現場之後,隻看到滿
目瘡痍和一具具焦糊的屍體。
管轄範圍内出了如此巨大的兇案,府衙大人已經吓得魂不守舍。見潘竹青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忍不住上前打聽:“潘大人,這事兒您怎麽看?”
潘竹青淡淡的說:“我不想妄作定論。還是先看看能找到什麽線索再說吧。”如今現場燒的什麽都不剩,這後果要如何收拾,責任要誰來擔待,他心裏其實也沒什麽譜。
薛九忽然帶來一個人。此人是他安排在梁伊伊驿館裏的耳目。
“潘大人!”那人神色有異,似乎想讓潘竹青借一步說話。
潘竹青将他帶到無人之處。“說。”
這人知道茲事體大,依舊不敢放聲言語,隻在潘竹青耳邊嘀嘀咕咕了一番。
卻已經讓潘竹青臉色大變:“真有此事?”
“嗯,屬下親耳所聞。尹亮剛醒過來,就說在火場遇到過常遠兆。”
潘竹青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半晌沒回過神。最後若有所思的低吟了一句:“這小子,是想拉着全家人一起死嗎?”暮色沉沉,鴉鳥的叫聲像是無數冤魂的哭訴。此情此景,誰都不願多呆半刻。可是潘竹青,卻遲遲沉浸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任由腦中思緒盤旋飛轉。最後,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誰輕訴:“若真的有
鬼魂,請你保佑我,剝開我眼前障目之葉,讓我看清楚這世間本來的樣子。”
林沫白今日獨自守着空屋無聊了一整天。下午等來了滿臉怒氣的昂月。晚飯後,常遠兆也踏着夜色而歸。
“事情辦得順利嗎?”林沫白有些緊張,劈頭便問。
常遠兆隻是點頭哼了一聲:“嗯。”
擔心了一整天的林沫白,終于可以放下心來。“那咱們可以動身回去複命了。”
話音剛落,屋子門口傳來一句嬌憨的埋怨:“诶,好可惜啊。”
常遠兆沒搭理,繼續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林沫白倒是多嘴問了句:“你又怎麽了?”
昂月靠在門框上,一邊彈着自己的手指甲,一邊嬌滴滴的說:“我今天若是真殺了那大肚婆,那才叫圓滿,真是可惜了。”
說完,看了看常遠兆。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她心裏有些竊喜,但嘴上依舊不忘犯賤:“你真不心疼嗎?好狠的心呢。”
常遠兆本來又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下,轉過身走向昂月。林沫白看不清他的表情,怕他一怒之下動手殺了昂月,趕緊沖上前攔在他們中間。
誰知道常遠兆面色依舊淡然,對昂月隻是輕蔑一笑道:“你喜歡殺人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不過有一句話,我得事先讓你知道。”
昂月按下緊張的心,撅着嘴問道:“什麽話?”
常遠兆語氣平淡的說:“就算你把這世上的女人都殺光,我也不會喜歡你。别人對我而言,隻是不喜歡。你對我而言,是惡心。”這番話,換了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從小嬌生慣養,衆星捧月的昂月。“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