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想必營養都給兩個娃娃搶奪一空了。
“難怪才三個多月,肚子就見大了。”常大元帥說到這兒,忽然來了興緻,耳朵貼在妻子肚子上試圖聽到娃娃們的動靜,逗得梁伊伊哭笑不得。
“名兒想好了嗎?”她伸手輕輕摩挲他墨緞一般的長發,腦中開始幻想着今後孩子的模樣。無論像他還是她,都會是漂亮可愛的娃娃。
“嗯。無論男孩女孩,都想了好幾個。有空咱們琢磨琢磨,選幾個你最喜歡的。”
“那個劉小姐,怎麽回事兒?”她裝作漫不經心的問出心底的芒刺。
“提她做什麽?”常遠兆淡淡的問。在他心裏,那個女子不過是個彼此知道姓名的陌生人而已。
“好奇。”其實是有些酸,那女孩竟能将他的樣貌畫得栩栩如生,若換作她梁伊伊,讓常遠兆呆坐在她面前十天十夜給她做模特,她也是畫不出個所以然的。更何況,不怕賊偷,最怕賊惦記。那女孩知道他有妻子,還如此直白的追逐讨好他……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像常遠兆這樣級别的顯貴,一生之中隻守着一個女子的本就不多,她以前倒真的從來沒有過
類似的危機感。對于他常遠兆來說,她梁伊伊是妻子。可對于她梁伊伊來說,常遠兆就是全部。
他對這事兒可沒想那麽多,隻覺得可笑又厭煩。“六王爺要強納她爲妾,她爹求我收了她。”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說的梁伊伊心裏猶如火烹,人家老爹竟然親自出馬上杆子幫她搶男人,做人小老婆。“這麽荒唐?!”她忍不住揚起嗓門。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她胸中心跳聲如戰鼓雷鳴一般響在空氣中,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焰。他這才發現妻子竟然如此在意此事,心裏又高興又心疼,收緊雙臂将她攬入懷抱,柔聲安慰道:“娘子安心,我絕
不會負你。”她的側臉貼在他心口,聽着他沉着溫柔的心跳,将她焦躁的情緒漸漸安撫下去。“我信你。”她無法阻止外界對他的侵擾和誘惑,但她相信,他經受的住。因爲他是上得廳堂,入得洞房,買的起房,耍的了
槍,挨得起餓,殺的了狼,打得過小三(潘竹青),滅的了流氓的大暖男常遠兆。
兩人又沒皮沒臉的黏糊了一陣,直到門外有人忽然敲門,江伯的聲音,說飯菜放在門口了。兩人這才随便穿了幾件衣袍,坐在桌前甩開腮幫子狂吃了一頓。
常元帥自從來到滄州,日常起居飲食總是随着大夥一起,這還是頭一次如此頹廢。好在今日梁伊伊一大早來到滄州之後,便見過了除常遠兆之外的所有熟人,大家都知道今日對常元帥來說意義非凡。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梁伊伊還惦記着自己被他識破的事情,心裏實在納悶,她明明僞裝的很好。蕭隽,何勇,楊盡義都是滿口稱贊的。
常遠兆咽下口中飯菜,得意的一笑:“水牢裏。”
“怎麽會?”她瞪大眼睛,似乎很不服氣。他伸手輕輕給她一記小闆栗,依舊笑容可掬。“娘子太小看我了,一開始,我根本沒仔細打量你,所以沒認出來。直到在水牢裏,你一個小小士兵膽敢與我争辯,我起了疑心,這才仔細打量你,一眼便把你
給認出來了。”
“哦,原來如此。”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确實是停住腳步入神的看了看自己,眼神是有些奇怪,原來是認出她了。“那你既然認出我了,怎麽不當場拆穿我?”
他哭笑不得的說:“傻丫頭,那是禁軍大營。我若當場拆穿你,你跟我,都要吃大苦頭了。再說,若不是這樣,我又怎麽能見到娘子爲我吃醋的樣子?”
梁伊伊聽他這麽說,立刻漲紅了臉否認:“誰爲你吃醋了?臭美!”
“真沒有嗎?你當時胡子都氣歪了。”他好心的提醒,伸出手指在她唇邊比劃。
她更加惱羞成怒,放下碗筷捂着臉抗議:“你還說!都是你招蜂引蝶的!”
“我沒有,我是無辜的,你才是招蜂引蝶。什麽江浩然,潘竹青,蕭隽……哦對了,還有這次跟你們一塊兒來的小子。”他笑容溫暖,掰着手指頭跟她清算她的“蜂蝶們”,說到最後,他臉上的笑意漸漸隐去。
她揚起雙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尹亮?他又怎麽了?”
“我下午一路上跟着你們,看得很清楚。那小子對誰都冷淡,但跟你說話會臉紅。”他說的很認真,一點也沒有像在開玩笑的意思。
“你胡說八道。”梁伊伊絲毫無所察覺,她這個人,平時隻會特别在意兩種人。一種是她的愛人,一種是疑犯,尹亮顯然都不算在内。
常遠兆不再與她争辯,隻是依舊一本正經的對她說:“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看見了也記住了,以後會特别注意他。”
梁伊伊眨了眨眼睛,在心裏又一次刷新了他醋意下限。“哎呀你這醋吃的……還真是莫名其妙。要是哪天有個什麽劉公子非求我包他做二爺,那你不殺人全家呀?”
“包二爺?”他雲裏霧裏,似懂非懂。
她咧嘴一笑,向他解釋道:“就是類似你們男人納妾叫包二奶,女人找小情人就是包二爺。”
“包……二奶……噗……”他還是第一次聽人用這麽粗俗的話語來形容納妾一詞,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
“有這麽好笑麽……”她楞在當下,看着趴在桌上的老八股笑得樹枝亂顫。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笑意,将桌上的碗筷盡數收拾在餐盤裏。
梁伊伊一邊幫着他收拾殘局,一邊随口問道:“哦對了,真想不到你平時在軍隊裏,居然這麽兇,好像誰都怕你呢!”
他挑了挑眉毛,好奇的問她:“那你怕不怕?”
“唔……有點兒。”想起他輕而易舉捏死一個大活人,她不由感覺背後發涼。
他輕刮她的鼻尖。“怕就最好,免的你總氣我。”說完,便捧着餐盤送出去。
回到屋中剛要關上門,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喊:“元帥!”
“何事?”
“有您一封家書。”
“嗯。”他接過侍衛手中的信,走進屋關上門。
梁伊伊猛然驚覺這封信的來曆,立刻想要起身阻止他看信:“诶诶诶!相公……”
“可能是我爹娘。”他沒發覺她的異常,自顧自拆開信封。
“或許不是呢……不能明兒個再看嗎……”她伸出手想要搶信,他卻立刻舉起拿信的手,又将她樓過來按在自己懷裏,讓她無法再動彈。才看一眼,他就無奈的笑了起來。“相公,爲妻近日心情不大好,就不去滄州找你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你親愛的娘子,梁伊伊。”他一字一句的朗讀出來,再俯身看那始作俑者時,那人已經把頭埋在他胸
膛死活不肯露臉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好笑的望着她。
她卻忽然正了正面色,沒臉沒皮的否認道:“這不是我寫的,有人冒充我!”
他笑容更甚,摟着她的胳膊越箍越緊“你以爲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寫得出這麽奇怪的筆迹嗎?”
“我……我……”這一點她無法反駁。
“你就這麽想看我火冒三丈的樣子?”他左右松了松脖子,一副想要給她教訓的樣子。“不是……就想給你個驚喜……失望之後的驚喜,是最刺激的……”她本來沒想過會在半途給他認出來,按照原計劃,到了晚上,她還是一字眉,等這封信送到他手裏,等他咬牙切齒數落她的時候,她再閃亮
登場……
“是嗎?”他咬着嘴唇,笑容無奈又認命的樣子。
不到半分鍾,門外忙碌着的仆人們,聽見房裏傳出的一聲驚叫:“啊——常遠兆你個死僵屍!就知道咬人——媽蛋的,我要種向日葵——”
一路奔波,梁伊伊自然是累的不行,兩人相擁相視相談,他身上淡淡的酷似檀木的香味讓人十分安心,她沒說幾句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常遠兆輕輕松開她,小心翼翼下床出門,回來時,手裏端着一盆熱水。
她睡得毫無知覺,任憑濕熱的花巾溫柔撫過她風塵仆仆的臉。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嘴角都是笑彎了的。
他替她擦淨鉛塵,蓋好被褥,俯下身輕輕印上她的嘴角,她竟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唇,他不禁失了笑。
走到桌邊,攤開宋遼邊境地形圖,燭火照着他堅毅的臉,照着他的衣袖和握着筆的手輕輕描過山川河流。敵軍細作最近在邊關城池裏活動頻密,想必過不了多久,戰事不可避免。他時不時擡頭看看床榻上呼吸均勻,睡相甜美的梁伊伊,露出溫柔笑意。“我家小妖女來了,我更要好好守衛這個地方。”他在心中默默起誓。直到夜深露重,他才褪去衣衫,重新回到她身側與她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