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人?你……你想幹什麽?”趙素德忍不住結巴了起來。
“我乃洛陽知府通判潘竹青,來接我父親出去。”潘竹青揚着下巴報上名諱,獄中三人激動萬分,尤其是潘譽。
還沒等趙素德反應過來,潘竹青身後又閃出一個人,與他并肩站在一起,臉上挂着笑,眼中卻也寒光四射:“爺爺我是洛陽第一惡霸潘景元……也是來接我老爹的。”
“兒子……”潘譽老淚縱橫,這兩兒子到底沒白養!
“你們……”趙素德抽出刀,剛要說些什麽,又聽得門外腳步聲大作。不一會兒,一位文生公子模樣的小白臉從潘家公子身後站出來,手裏提着把短刀,表情嚴肅,氣場強大。
“你……你他媽又是誰?”“特區掃毒組見習督查梁伊伊!我來接我公公……還有我爹!”說完,她迅速的掃了一眼獄中的紅了眼睛的常雄和楊國棟,兩位長輩何時如此狼狽過?來不及過多惆怅,她繼續冷聲相脅:“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若不投降,我們會立刻将你們擊斃!”
門外響起厮殺聲,那是蕭隽和薛九阻殺獄卒的聲音。在趙素德聽來,真以爲外面有千軍萬馬包圍而來。權衡之餘,他自己猶如甕中之鼈,做困獸之鬥還不如繳械投降,以求亂世偷生。
想到這兒,趙素德扔掉手中刀,轉身跪倒在三位大人面前:“末将有罪,請三位大人饒命!”
潘竹青對幾個站在牢房門口的獄卒吼了句:“還愣着?快放人!”說完,疾步跑下樓梯迎接老父和兩位叔伯。
梁伊伊和潘惡少還不忘沖過去用繩子将趙素德捆了個結實。“你還真不是浪得虛名,随口瞎掰個名頭都跟真的似的。”惡少一邊娴熟的捆紮,一邊不忘調侃梁伊伊。
“過獎了。”打完死結,梁伊伊和潘惡少将趙素德拽進牢房,口中塞了塊破布,丢在地上轉身離開。
“孩子……爹……”楊國棟站在牢房門口,紅着雙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他此刻内疚的心情。
梁伊伊走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和常雄往門外拉:“兩位爹,趕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地牢裏盡是濃濃的火藥味,原來剛才那一聲巨響,便是梁伊伊軍團從禦花園的廢棄井口爬下去,沿着地道一路來到地牢的暗門處,用韓誠烈向常家軍要來的火藥炸爛了暗門的聲音。
梁伊伊邊走邊告訴常雄:“爹,六姨父也來了。”
“哦?他現在在哪兒?”常雄眼前一亮,以目前的陣容,對付郭崇喜絕對沒有問題。但前提還得是保護好皇帝的性命。
“他帶着六姨和杜若桐,想辦法尋找郭崇喜的家人去了。郭家被人端了,所以郭崇喜才會忽然叛變。”梁伊伊的話,解開了三位大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出獄的途中,遇上了兩波獄卒和禦林軍的襲擊。但此時,梁伊伊軍團加入了兩位頂級殺将,不費吹灰之力就殺出重圍,重見天日。
當郭崇喜綁了呼将軍,急急忙忙殺到皇帝寝殿門外時,天已經大亮了。可是殿門外地上的血,卻将這一方天空都渲染的昏沉沉。隻有一個身影,渾身是血的站在門外屍體當中,扶着刀,仔細看上去,身體在微微發顫。太陽灑在他頭頂,順着長發沐浴在他臉上,铠甲上。原本白皙的臉已經沾滿血迹,隻有那雙一塵不染的眸子,還倔
強的幹淨着。
郭崇喜心裏極不是滋味,這還是那個在山莊,在白雲山大營,追着自己叫哥哥,嚷着要向自己學打雙截棍的漂亮後生嗎?
跨過一個又一個屍體,才走到常遠兆的近前,高大的身型将常遠兆生生蒙在陰影中。“哥哥不想殺你,你走吧。”郭崇喜盯着他的眼睛,顫抖的說。
“你,到底爲什麽……”常遠兆終于忍不住對敵人說了第一句話。
“哥哥沒辦法,他們……抓了我的妻兒……我的婉娘……”說這話時,郭崇喜眼圈已經微紅。
常遠兆怔了怔,心中疑團終于解開。郭崇喜心裏痛苦萬分,裏面是對自己有恩有義的皇上,面前是單純憨厚的後生。可敵人手上握着的,是他至親至愛之人:“你别怪哥哥,哥哥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說這話時,他粗厚的嗓音幾乎有些哽咽
。
常遠兆擠出一絲苦笑,無可奈何的說:“我不怪你,換了我是你,也會和你一樣。”
“那你就離開這兒,别管了!”郭崇喜氣急敗壞的勸他走,實在對他下不了手。
“你是男人,保護妻兒天經地義。而我……也不能讓家人蒙羞。”說完,常遠兆直起身闆,将長刀橫于手中:“哥哥,動手吧。”
從昨天中午一直戰鬥到第二日早晨,中間沒有進食,沒有休息,小将軍此時已經體力透支到極限。更何況他本就不是郭崇喜的對手,如此一戰,無疑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了。
此刻梁伊伊軍團還在禦花園裏,攤着地圖,挖盡心思的尋找通往寝殿的暗道。正道有羅相爺帶着禦林軍守着。若是大張旗鼓闖殿,老賊必定用皇帝性命相要挾。
潘惡少本想翻牆過去,可是經他打探才發現,隔着寝殿的那道宮牆,也站滿了禦林軍。那是因爲常遠兆的突然出現,使得老賊在宮牆邊也加強了防範。
所有人一籌莫展的在禦花園裏瞎轉悠半天,梁伊伊煩悶的踱步到湖邊,望着面前的湖面和對面那排宮殿發怔,越過那排宮殿,便是皇帝的寝宮了。要是能把這排礙事的宮殿推開那該有多好。
忽然,她雙眼一亮,對着身後抓着地圖踱來踱去的潘竹青喊了聲:“潘大哥,你過來一下。”
潘竹青納悶的都過去,她把地圖拿過來,在他面前攤開,接着有些興奮的對他說:“你看這裏。”
對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半天也沒瞅出什麽特别。
她隻得對他說明白:“前面這排宮殿,是建在湖上的。咱們若是從水裏穿過去,會到哪兒?你看看。”說完,她又指了指地圖上皇帝寝宮的位置。
潘竹青驚呼:“寝殿荷花池!”也不能怪他想不到,皇帝寝殿他哪兒去過?梁伊伊也是因爲反複的看地圖,才無意中腦補到這個機關。懂水性的軍士們都已準備妥當,随時可以下水。梁伊伊脫下長衫,将頭發重新盤了個發髻,潘竹青忍了半天,終于憋不住,湊到她耳邊壓着嗓子嘀咕:“你别下去了,在水底萬一迷了方向怎麽辦?”這女人
居然懂水性,有什麽是她不會的嗎?他一個大男人如果哪天掉在水裏都隻有大聲呼救的份。
蕭隽也沉不住氣了:“潘大人說的對,我帶他們下去就行了。”到了宮殿底部,偌大的水域沒有照明,沒有辦法浮出水面喘口氣,萬一有個閃失,他都沒辦法相救。梁伊伊當然知道危險性,可她從小就會遊泳,憋氣時間也長。雖然楊依依的身子到底不如她之前那副身子強壯,可經過她這半年的刻苦訓練,應付這點距離的肺活量還是有的。“你們不知道這宮殿下面的結構,我一兩句也說不清楚,還是由我領頭比較妥當。你們就放心吧,我水性極好,不會有事的。”她不是好逞強的人,隻是今天站在這湖邊,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潛意識,引領她不由自主的想去宮殿的另一邊
。
常雄也無法淡定:“孩子,你可不能逞強啊,不然兆兒他……”這兒媳婦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他佩服之餘,又擔心她會出什麽事,那兒子今後又要跟他沒玩沒了。
“放心吧爹,我有把握的。”聽到小白臉的名字,她那種非去不可的欲望居然更加強烈。
“你……小心點。”楊國棟心裏極不是滋味,當初對她喊打喊殺,現在看來,這樣一身英雄氣的女子怎麽可能殺害他的女兒?
梁伊伊明媚一笑,便走到軍士面前,對他們正色說道:“大家跟着我,千萬别掉隊。到了對面,行事都由陳副将安排調度,不可輕舉妄動,人質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明白了嗎?”
“明白了!”
聽到軍士們果斷幹脆的肯定後,她率先撲入湖面。接着是蕭隽,随後軍士們也紛紛入水。潘太師心裏佩服梁伊伊的膽識,卻也暗自慶幸兒子不會水,不用跟着冒險。還沒來得及把一口氣舒完,身旁的二小子潘景元已經款掉外衫,一躍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