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汗淋淋。本是玩鬧,這樣鬧着鬧着,常遠兆便漸漸無法忽視這樣難得的親近,搔癢的動作越來越輕柔,口中嬉鬧的對話也漸漸語不成句。
伊伊也感覺到他的變化,可根本無法從他鐵桶一般的禁锢中掙脫出來。撐着手掌想将他推下榻去,卻發現根本紋絲不動。隻累的自己滿臉通紅。
“這家夥練過千斤墜的嗎?這麽重!”她心裏暗罵。“不行,不能給這家夥得逞。”
她又艱難的曲起膝蓋,打算給他肚子上來一記。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她已經不再是剛來時那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了。就在她一咬牙,一閉眼,打算“謀害親夫”時,他忽然停住所有動作,擡起頭,可憐巴巴的看着她:“我……我太自私了……對不起。我答應過你要等你的。”說完,飛一般的速度翻身下榻,又飛一般的速度将
衣服穿上身。最後,對目瞪口呆的她說了一句:“娘子……我……我太難受了。我出去……想想辦法,不然,不然還得傷害你。”說完,一溜煙,跑了。
留下她趴在榻上,抓着被單,呆若木雞。“這白臉子頻道切換的夠快啊……”她喃喃自語。
梁伊伊估摸着,他是不好意思當她的面自己解決,于是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我了斷了。
她估計的太精确了。沒多久,小梅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小姐!你對姑爺做了什麽呀?”
伊伊被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吓了一跳:“啊?我對他做了什麽?我能對他做什麽呀?”
小梅急的臉通紅:“那他好好的爲什麽跳湖尋死啊?”
伊伊一聽就從榻上蹦了起來:“啊?啊?什麽啊?跳湖?”
她立刻穿好衣服踏了雙鞋子,跌跌撞撞就跑出去,剛走沒幾步,迎面就看見常遠兆渾身濕透的向她走來。
“沒事了娘子,解決了。”回房後,他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是一點也笑不出來了,呆若木雞的盯着他:“你所謂的解決,就是跳湖?”
他搔了搔頭:“我……本來是想去沖個冷水澡,可是,澡房有人。我沒辦法,所以才……娘子,你不知道,剛剛我有多難受。”
她這次是真的被他驚呆了:“相公,我問你。你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想要的時候,莫非都是用這種方法解決的?就不會什麽别的辦法?”
被自己的妻子這麽直白的詢問這麽尴尬的問題,他的臉立刻就紅透了,猶豫再三,支支吾吾告訴她:“還有……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我也常用。”
她松了口氣,這孩子還不算太驢:“什麽辦法?”
“背《出師表》。”他一臉認真的說。
“你走開!”她崩潰的說:“人家諸葛亮寫個《出師表》容易嗎?涕淚交加呀!就給你拿來滅火?你……你好意思嗎你……我……我簡直無語了我……”
他不解的問:“娘子,你爲什麽這麽生氣?是不喜歡我背《出師表》嗎?那我以後不背了,我改背《三字經》。《三字經》娘子你喜歡嗎?還是娘子比較喜歡《左傳》?”
“你給我起開!”
等常遠兆去澡房洗完了澡,夜已經漸深。他從床上拿了個枕頭,擠在美人榻的旁邊,非要和伊伊一塊睡。
“哎呀不行,這麽擠,會熱死我的。”伊伊堅決抵抗,誓死守衛床榻。
“那你跟我睡床,反正從今天起我要和你睡一起。”他态度也十分堅決。
“可我一個人睡慣了。”她口氣軟綿下來,想博取他的同情。
“我有辦法。”他說完,從櫃子裏又拿了一床鋪墊出來,鋪在美人榻的旁邊,将枕頭被單鋪放好,滿意的睡了下去。
伊伊心中十分不忍。但是她又實在不願意與他同床共枕,等她真要離開的那一天,必定會讓她扯心連肺。
“娘子。你還沒告訴我……”他居然還惦記着潘竹青的事。“哦,好,我說我說。但你要我背,我是背不下來的。隻能說個大概。我和他都是胡亂閑扯,誰能記得清具體說的什麽呀。”她邊回憶邊對他說:“先是聊了他兩位夫人,接着是聊雙截棍。唔……然後聊了宋
遼的局勢,然後是赤壁之戰。唔……還有官渡之戰,對了,還聊了曹操,李世民,郭子儀等等等等。”
“就這些?”他還不放心。
“對啊,就這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他,看看和我說的有多少區别。”她說的坦率極了。
“我不是不信你。”他躺在地上,背後傳來絲絲寒涼:“我怕你會更喜歡他。”他無法揮去當日妻子追着潘竹青背影時的樣子,也無法忽視在碧水亭看見他們兩人時,他們之間隐約透露着契合的樣子。
“嗨,你怎麽這麽沒自信?這麽跟你說吧,潘竹青和你放在一起,我肯定是喜歡你的。”說完,她臉紅了,這不算表白吧?
聽了這話,他笑逐顔開,随後悠悠的問了一句:“那江浩然呢?”
房裏陷入一片熬人的沉默。
“娘子……依依?睡着了嗎?”他覺得心裏涼涼的,側過身子對着美人榻,輕輕喚着黑暗中的妻子。
“相公……你是我相公,别拿自己和别人比。”說完,她忽然感到他的大手牽住了她的手。
2011年某一天,南方某夜總會包廂裏。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着身邊的一個女人說:“臭警察,居然敢害我!”
沒等女人反應過來,槍口子彈便噴射而出,卻打在她側面的沙發上。原來是身邊一個waiter打扮的男子在他開槍之際撞開了他的手。随後兩人打在一起,周圍的古惑仔一湧而上……
女人與waiter好不容易才從夜總會裏逃出來,奔進巷子裏,女人便撲在waiter懷裏:“浩然!你怎麽來了?”
江浩然吐掉口中的血,笑道:“我不來,誰救我老婆?”
那個女人,自然是梁伊伊。
2012年某一晚,南方某遊樂場摩天輪裏。
“好幼稚哦,你說有好玩的,居然就是坐摩天輪?我要玩兒過山車!”梁伊伊撅着嘴嘀咕。
對面的江浩然一直隻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沉默不語,直到他們這節車廂到了最高處。
他忽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戒指盒,打開,凝視她:“老婆,嫁給我!”
她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嘴上卻不想輕易松口:“切,你這算什麽?連束花都沒有,沒誠意。不嫁!”
他聽後,不急不惱,依舊笑笑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号碼:“喂?她不答應。”
說完便挂了電話。
“哐當”一聲,摩天輪停住。燈光熄滅。
“唉?怎麽回事?怎麽停了?”伊伊緊張的直嚷嚷。
江浩然卻不動聲色,壞壞的笑着:“你不嫁,咱們就别下去了。”
話音剛落,遠處響起煙火聲,她應聲望去,朵朵煙花在她眼前綻放,其中一朵,在空中散開,化爲一句“Marryme!”
“這麽大的花,夠不夠?”江浩然抱着她的臉吻了一下:“要是不夠,還有我這朵最大的。”她眼中已經溢滿了眼淚,除了拼命點頭,已說不出任何話。
落到地面後。
“我答應嫁給你。不過你知道的,隻能等這次任務結束之後了。戒指……你先替我保管。等我這次回歸,你親手替我戴上。”她說的痛苦而無奈,多想立刻成爲他的妻子……
“最後一次咯。再有下次,我就替你遞辭職信。”他除了選擇理解,也别無選擇。
2013年某夜。
“伊伊!伊伊!老婆!你别睡!你聽話,别睡!别睡!你别死……你還沒嫁給我……”醒來時,天還未亮,枕頭已經完全淚濕。梁伊伊從榻上坐起來,抱着雙膝,面對着深沉沉的黑暗,回想剛剛的夢。“那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記我是誰。”她輕聲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