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馬烈紅着老臉,眼含熱淚的道:“下官那不成器的小女司馬嫣兒,對莊主一見鍾情,念念不忘,這三年來抑郁成疾一直病着,還請步莊主勉爲其難收了小女在身邊,哪怕是做妾……”
說着說着,司馬烈一個四十幾歲的大老爺們兒竟哭了出來。
“嫣兒是下官亡妻的遺腹子,下官任期已滿,離任之後怕是再難見到莊主,所以今日冒昧相求,嗚嗚……”
步青雲面色凝重,又重新坐回座位,神色莫名。
三年前,司馬烈來此地上任,他作爲本地有名的鄉紳義士去迎接,十四歲的司馬嫣兒在馬車裏見到步青雲就深深的被他吸引。
兩個月後,司馬烈派人來說媒,被他拒絕。
沒想到那司馬嫣兒是個死心眼兒,如今都十七了,還對他念念不忘。
步青雲道:“她隻見過步某一面,話都沒說過一句,何談情深義重?你不如找個相貌比步某更好,年齡比步某更年輕的後生與她接觸,她定會轉移注意力。”
司馬烈跺腳道:“試過了!可這世間有誰能與步莊主的相貌和氣質相媲美啊!”
确實,步青雲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在普通人裏是佼佼者,那種屍山血海裏趟出來的氣質是一般的富貴公子和小官小吏是無法比拟的。
步青雲沒想到那個自己沒見過的小姐死心眼兒的過了三年竟然還對他念念不忘,不由得也是唏噓,雖然不是他的錯,但哪個男人會對癡戀自己的好女子讨厭呢?
司馬烈見他面露不忍之色,忙道:“步莊主目前還未成親,肯定是沒有配得上您的女子,若小女做不成正室甘願做個妾室。”
步青雲有些懷疑司馬烈是不是看中了他與皇後家的關系而把女兒塞給他,想了想,他決絕般的道:“在下有難言之隐,不想與任何女子成婚,還請司馬大人爲司馬小姐另覓良人!”
“難言之隐?”司馬烈震驚,就憑步青雲這相貌、這地位,這個年齡早就應該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了。可是步青雲這麽多年來卻一直是隻身一人,從未聽說有過女人。
難道,是那方面不行?
看像步青雲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悲憫和惋惜。
誰知門簾一動,一個病弱的小姐扶着丫鬟的手走了進來。
司馬嫣兒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憔悴,可目光卻異常的堅定:“不管步莊主有何難言之隐,嫣兒隻願能常伴左右!”
司馬烈心疼而又恨鐵不成鋼的跺腳:“嫣兒!你來這裏作甚!”
司馬嫣兒病如西子,雖然五官精緻,但算不上天姿國色。那纖弱的腰肢盈盈一握,消瘦的身姿,風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那眉凝輕愁、目含霧氣的樣子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産生憐惜之情。
可惜步青雲喜歡的是木九久那樣明媚張揚、強勢睿智、不輸男兒的女子,對眼前這樣病弱的女子,除了無奈憐憫那就是微微的厭惡了。
司馬嫣兒在丫鬟的攙扶下,盈盈下拜,道:“嫣兒聽說步莊主來訪,不顧禮義廉恥,貿然出來相見,還望父親和莊主原諒。”
“哎!嫣兒,你這是……”司馬烈歎息,示意丫鬟回避出去。
步青雲的話已經開了頭兒,所以也不介意再深入一點,蹙眉道:“多謝司馬小姐對在下的情義,在下的難言之隐就是不喜歡女子,所以此生不會娶妻,在下不想耽誤司馬小姐,還請司馬小姐另……”
“小女不在乎!”司馬嫣兒出言打斷,“隻要是在步莊主身邊,爲奴爲婢嫣兒也無怨無悔!”
呃!步青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一根筋死心眼兒的姑娘。
他都把自己說成斷袖了,這丫頭還這麽死心眼兒。
司馬烈的目光已經閃爍起來,看着步青雲的英姿甚是惋惜,一個大好青年,怎麽會是個斷袖,浪費了啊!
步青雲輕咳,道:“司馬小姐可能還不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的身邊不管是護衛還是小厮,沒有女的,丫鬟婆子都幹粗活都近不了在下的身。”
司馬烈知道,步青雲此言不虛,感激的道:“多謝步莊主!爲了小女竟不惜暴出如此私密之事,步莊主放心,我們父女定守口如瓶,不會讓第三人知道此事。”
步青雲抱拳:“多謝司馬大人,還請司馬大人開解司馬嫣兒小姐,告辭!”
“步莊主!”司馬嫣兒拉住步青雲的衣袖,“做丫鬟也無所謂,隻要能遠遠的看您一眼,我就知足了。”
步青雲看她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抽出袖子,給了司馬烈一個顔色,“司馬大人請留步,在下自己出去。”
說完,轉頭逃也似地出了縣衙。
司馬嫣兒相思三年才見到步青雲,哪裏肯輕易放過,就要追出來,被司馬烈拉住。
“嫣兒,你怎麽不明白步莊主的意思?”
司馬嫣兒哭道:“不管什麽意思,隻要他讓嫣兒在他身邊,嫣兒總有一天會守得雲開見明月。”
司馬烈急的跺腳,“步莊主他不喜歡女子!”
“不喜歡女子,嫣兒也不在乎……”司馬嫣兒突然頓住,丹鳳眼裏出現了片刻茫然,“不喜歡女子?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哎呀!傻丫頭!”司馬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司馬嫣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斷、斷……”
“噓……”司馬烈把手放在唇邊做出禁聲的手勢,“步莊主爲了你都把如此私密的事說出來了,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把此事透露出去!”
司馬嫣兒身體一個踉跄差點兒暈倒,司馬烈扶住她,“步莊主确實是不但沒有妻妾也沒有通房丫鬟,這點爲父打聽過。所以,你去了一輩子也隻能是守活寡!”
司馬嫣兒眼淚婆娑,“可嫣兒等了三年了……”
“哎!死心眼兒的丫頭,所以步莊主不惜說出自己的隐私也不想讓你再耽誤下去呀!”司馬烈話裏話外帶着對步青雲的感激。
司馬嫣兒絕望的嚎啕大哭起來。
司馬烈抱住司馬嫣兒,心疼的輕拍着她的背,“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