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卻是沒心思理會這些跳梁小醜,偌大的後宮,她要處理各種雜事,何況眼下還是年節,又是雲沐風登基的第一個年節。雖然因爲國庫空虛,一切從簡,但大小事宜也不少。
首先給大長公主、沈曉曉、秦芸娘等一些征戰在外将士的家屬賜了年禮,雖然不多,但也彰顯了新皇心裏記挂着那些爲了江山社稷而抛頭顱灑熱血的将士。
然後給暗中相助雲沐風的朝臣和世家也送了年禮。感謝他們的信任,在雲沐風落魄的時候就給予幫助。雖然不乏有投機取巧賭一把的人,但也不能抹殺人家的功勞。
另外給身邊跟着他們出生入死的人封了紅包,給那些不幸殉職的護衛、暗衛的家屬送了撫恤銀兩和年貨。
……
這兩天木九久忙的腳不沾地,把事情處理的面面俱到、井井有條。搬到宮裏與雲沐風離得近了,但見面的時間卻一點也沒增多。
這一日是大年三十,宮裏按制舉行了宮宴。皇親貴胄和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和命婦皆都到場。
照例是男女分席,東西對面而作。中間留出空地做歌舞表演,隻是今年這塊空地比較大。
因爲朝中的官員要麽征戰在外,要麽被雲承離殺了,要麽身家不清白被雲沐風罷任。到場的人稀稀拉拉的,顯得大殿都空曠了。
衆人看到這情況不免心裏都唏噓,賞菊宴上還舉杯同飲的同僚,現在已經天各一方了。
木九久抱着不老實的煜哥兒,想喂他吃些米羹。他快滿八個月了,到了添加輔食的時候,平時非常愛吃。
可是今天,下面大殿裏有歌舞,又有這麽多人一起用飯。胖小子的人來瘋的性子就犯了,扭着小胖身子又是叫又是嚷的,根本顧不得吃。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能跑,好去大殿内撒歡。
搞得大家不看歌舞,光看他了。不過他嘹亮清脆的童音讓大殿内有些沉悶和肅穆的氣氛鮮活起來。讓這皇宮、讓南月看到了希望。
雲沐風唇角勾起,眸色溫暖。剔了一個豬蹄,将一截骨頭遞給他。小胖子看到他的最愛,一把抓過來,放到嘴裏啃。
雲沐風呵呵笑出了聲,欠身就把小胖子抱了過來,讓他做到自己懷裏,對一邊眉開眼笑的李福道:“把粥碗端過來。”
若說剛才還有人看歌舞,随着李福将粥碗端到皇上跟前,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皇上身上。
怎麽?皇上這是要喂太子喝粥?!
果然見雲沐風大手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然後就送向煜哥兒那粉嘟嘟的小嘴。
煜哥兒一到了雲沐風懷裏特别的乖巧,将手裏的豬骨頭倒了手,油乎乎的小手抓住了雲沐風龍袍的袖子,張開小嘴去接。
人們都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龍袍啊!那是龍袍啊,就這麽讓太子的小油手拽着。
但想想皇冠皇上都讓太子玩,弄髒龍袍也就見怪不怪了。
當睜開眼再看的時候,煜哥兒正張着小嘴兒像個嗷嗷待哺的雛鳥似的等着喂。胖乎乎的小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雲沐風腰上的玉佩。粥送到嘴裏,就蠕動着小嘴,吃的香甜又歡快。
而雲沐風臉上滿滿都是寵溺憐愛,神色專注之極。好似坐在他膝蓋上的不是孩童,是整個世界。
雲沐風那娴熟的動作以及木九久淡然的表情,說明他是幹習慣了的。
大殿内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這是他們清冷高貴、心機深沉的皇上嗎?這是神秘莫測、神通廣大,把江湖和朝堂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千機閣閣主嗎?
不管他們如何震驚和不可置信,唯有一樣是不容懷疑的,那就是木九久和太子在皇上的心中重要性是無可替代的。
顧非墨手握酒杯,面上挂着的微笑依然是溫潤如玉,可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唇角雖然還彎着,但是目光落寞而傷感。
高座上的雲沐風就是那觀察仔細的,看着顧非墨那一副明明很失意卻還是強裝淡定的樣子,不由得心裏暗爽,眸色裏就帶了幾分幼稚的炫耀。
旁人家的父親都是對兒子嚴厲的很,兒子别說親近,見了父親哪個不是戰戰兢兢?
在場的那些閨秀,不由得對雲沐風更加愛慕和向往,如果自己入了宮,也生下皇子,皇上是不是也對她們母子這般好?
于是一個接一個的出來表演才藝,希望能博得雲沐風的關注,來日進宮,也能先得恩寵。
可惜,無論她們表現的多麽賣力和精彩,雲沐風的目光一直在煜哥兒和木九久身上,未曾給她們一個正眼。
木九久也參加過不止一次這樣的宮宴,自然知道這些貴女如此賣力表現的目的。心裏雖然笃定雲沐風不會将她們看在眼裏,但心裏終究是不舒服。
偶爾與雲沐風對視,都不着痕迹的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反而讓雲沐風心情大好,心裏樂開了花,這樣鮮活的木九久甚是可愛,别的女人對他動心思,她就打翻了一缸老醋。
木九久覺得宮宴無聊,恨不得快點結束。大長公主、沈曉曉、秦芸娘也是興緻缺缺、心不在焉。
大年夜人家都一家團圓,可公孫漠和雲承離遠在冰天雪地的西北邊境爲國征戰,環境如此惡劣也不知他們平時養尊處優的可能受得了那樣的苦楚?不知可遇到什麽危險?
木九久知道她們的苦楚,微笑着朝她們舉了舉杯,她們也含笑舉杯回敬,不用說一句話,都知道彼此的心意。
好不容易宮宴結束了,雲沐風抱着還精神百倍的煜哥兒,牽着木九久的手往後宮走。
輕咳一聲笑道:“委屈你了,堅持到現在。其實朕也是強忍着。”
木九久冷哼一聲道:“你還強撐?有那麽多貌美如花的美人兒爲了你搔首弄姿、大顯身手,心裏肯定還不知怎麽偷着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