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九久将賣身契還給采荷,并告訴她木哲文的決定時,采荷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啊,磕頭磕得“嘣嘣”作響。
以至于吃飯的時候她的額頭上帶着傷,木哲文看了眉頭皺了皺,心裏隐隐發悶。
當他正疑惑自己爲什麽爲了一個小丫頭心裏不舒服時,卻被面前奇怪的銅鍋和一碟子一碟子的菜吸引住了。
冬天沒什麽青菜,隻有木九久自己培育出來的蒜苗、韭黃、豆芽,還有一些大白菜、土豆、蘿蔔、地瓜等儲存下來的蔬菜。
還有在外面凍成冰疙瘩後被切成紙片般半透明的牛肉、羊肉、豬肉、兔肉。另外就是一些凍豆腐、香腸、餃子、魚幹等。
銅火鍋在中間,周圍的盤子擺的滿滿當當的一大桌子。
采詩和采荷忙碌着往火塘裏加炭,銅鍋已是裝滿了熬好的骨湯,分成兩半。一半是清湯,裏面放着人參和枸杞,另一半上面漂了厚厚的一層鮮紅的辣油,遠遠嗅上一口都有些嗆嗓子。
木哲文看着滿桌子的生菜、生肉,奇道:“這是讓我們自己烹饪麽?”
木九久眉開眼笑,道,“差不多!”轉頭對幾個伺候的丫鬟以及陸乘風和韓潇道:“你們也一起吃吧,也給外面的護衛和暗衛備了一鍋,大家都暖和暖和。”
披了一身雪花的李福走了進來,手裏抱了一壇好酒,笑道:“今日主子們喝一杯吧。”
坐在雲沐風懷裏的煜哥兒,指着李福,仰頭對雲沐風道:“啊!哦!”
雲沐風翻譯道:“是啊,管家拿了酒壇子。”
木九久臉上落下三根黑線:聖僧,您這也懂?
木哲文翻了個白眼兒,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怎麽男人當爹也傻了?
采荷和采詩将蘸料盛在小碗内,給每人一碗。
木哲文看看别人的碗,道:“本王這碗是辣的,也給本王再來一碗不辣的嘗嘗。”
采荷臉上帶着嬌羞,道:“這火鍋可有好多種吃法呢,以後慢慢嘗也可。夫人說等天氣暖了,蔬菜多了,還好吃,還可以放魚蝦等物。光麻辣火鍋,就有好多種呢。”
木哲文看采荷更加順眼漂亮了,淺笑着點頭。
采詩給木九久端了一碗芝麻醬的蘸料,被火鍋裏的辣椒一嗆,回頭就幹嘔了起來。
木九久蹙眉,問道:“怎麽了?”
韓潇眼睛一亮,忙過去給她拍背,問道:“怎麽了?快讓主上跟福王給你把個脈。”
有兩名神醫在跟前的感覺不要太爽。
采詩煩躁的蹙眉,道:“無妨,是被那辣味兒嗆到了。”
小丫鬟采月忙給采詩遞上一杯清水,采詩端過喝了,感覺好多了。
韓潇轉着眼珠兒,向雲沐風投去求救的眼神,“還請主上爲采詩把脈。”
采詩蹙眉,瞪了韓潇一眼,不耐煩的道:“都說了沒事,不要大驚小怪的!”
誰知剛說完,就又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忙捂住嘴,飛身出了屋,在廊檐下嘔吐了起來。
韓潇忙跟了出去,貼心的給她拍背,眨了眨眼睛把狡黠希翼之光掩去,擔心的焦急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可馬虎不得!”
木九久推門出來,借着廊檐下被風雪打的搖搖晃晃的燈籠,看到采詩的臉有些蒼白,心中也約摸有的猜測。
意味深長的瞪了兩眼晶亮的韓潇一眼,對采詩道:“進屋去,讓你們主上給你把把脈。”
木九久的話采詩不敢違抗,眸中的神色從困惑變成了忐忑,冷冷的看了韓潇一眼,跟着木九久進了屋。
韓潇被采詩瞪了個激靈,拍拍因緊張狂跳的小小心髒,狗腿的緊跟着進了屋。
大銅鍋裏的骨湯就被燒開了,咕咚咚冒着氣泡,特殊的香辣味道讓木哲文躍躍欲試的要品嘗美食,可木九久這個主人出去了,他又不好下筷子。
見木九久進來就催促道:“快些,都等你呢!”
木九久對采荷道:“給福王下肉,開吃吧。”然後轉頭對雲沐風道:“你先給采詩把個脈。”
采詩回憶着自己的小日子日期,臉色更加白了,跪到地上伸出了手腕。
雲沐風隔着袖子給采詩把了脈,淡淡道:“有孕了。”
“怎麽會這樣?”采詩大驚,就勢坐到地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韓潇喜不自勝又擔心忐忑,呵呵笑道:“幸虧你有了,不然我還以爲我像皇上一樣沒種呢。”忙把采詩拉起來,“快起來,地上涼。”
采詩臉色微紅,不想守着男人們說自己喝了避子湯了,怎麽還會有孕。
二人雖然沒成婚,但在大家眼裏都已經是兩口了。
采荷高興的笑道:“恭喜韓侍衛和采詩姑娘了!”
小丫頭們也喜笑顔開的恭喜打趣,讓采詩的臉更紅,讓韓潇臉上的光彩更勝。
木哲文又催促道:“好了,好了,要雙喜臨門了,大家先吃飯好不好?”
采詩不适不能近前伺候,采荷和采青就拿起長長的公筷,将切的薄薄的肉片放進滾滾的湯裏,一個翻滾就撈了出來,放到主子們面前的小碟子裏。
木九久也不等着伺候,想吃什麽自己就放了進去,嘴上道:“哪是雙喜臨門,是四喜臨門。”
“此話何解?”雲沐風也有樣學樣,将一筷子豆芽放進鍋内。出家後遺症,他比較愛吃素。
木九久吃了一片藕,道:“采詩有孕,和韓潇的婚事得辦了,福王也納了采荷爲夫人,趁着過年把他們的婚事辦了,豈不是四喜臨門?”
采詩想說不成婚,不要孩子,但在主子們的飯桌上,不想煞風景,還是咽了下去。
韓潇感激的跪在地上給木九久磕頭:“多謝夫人成全!屬下定對采詩和孩子如珠如寶,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木九久沒想到韓潇平時那嬉皮笑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竟鄭重的說下這樣美好的誓言。相信這個時代無論哪個女子聽了都會感動的,包括清冷的采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