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着,前面密道豁然開朗了起來,終于可以站起來走路了。
大家除了累些,手和膝蓋受了傷,倒是沒什麽。就是可憐了李福這個胖子,在窄窄的密道裏爬行實在是不易,衣服也被洞壁上的石塊上劃得七零八落。
兩個暗衛連拉帶拖的把李福從洞口拽出來,爲他拍打身上的塵土,“李管家沒事吧?”
李福抽出帕子,妖娆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哎呀,沒事、沒事,快走吧。”
前面的暗道寬敞多了,能供一人通過,但周圍的石壁上挖的有小洞,小洞裏有油燈。
前面的暗衛将油燈一個個點燃,密道裏立刻亮堂起來。
“呀!”煜哥兒嘴角上帶着乳白的奶珠子,驚奇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萌化了木九久的心。
木九久掩了衣襟,剝奪了這小子的吃奶權,光線太亮了,她可沒有當衆喂奶的習慣。
一行人又急匆匆、靜悄悄的走了近一個時辰,木九久覺得肯定都出了京城的地界了。誰知當暗門打開,出去的時候,就驚呆了。
出口設在一間書房内,房間内布置的典雅大氣。透過半開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裏的假山流水,以及院子對面的樓閣是房檐。
樓上傳來咿咿呀呀的吊嗓子的聲音,遠處還傳來大街上小販的叫賣聲。
“這裏是錦城?”木九久确定,這是錦城最繁華的街道。
陸乘風道:“這裏是錦城妙音閣的後院。”
李福托着肥胖疲憊的身體坐到椅子上,揮着帕子道:“哎呀!主子一向相信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木九久蹙眉道:“妙音的人可都處理幹淨了?”
陸乘風笃定的道:“妙音死後,妙音閣充公,被官府重新拍賣。我們重新買下,換了所有的人。”
木九久推開窗子往外看了看,這小院子在妙音閣後院的中間,離街道很遠。妙音閣終日鼓樂鍾磬齊奏、閑暇時候還有伶人吊嗓子,應該能很好的掩蓋孩子的哭鬧。
大隐隐于市,喬裝打扮後,出入也方便,也不引人注目。
看看大家狼狽的樣子,衣衫不整、渾身是傷,滿臉是灰,疲憊不堪。木九久抱歉的道:“讓你們跟着我們受苦了,都找房間收拾一下休息吧。”
衆人行禮:“主子,這是小的(奴才、婢子)應該做的!”
煜哥兒已經睡着了,被衆人的聲音打擾了好夢,揮舞了一下小手,往自己老娘的懷裏又拱了拱。
李福見煜哥兒一腦袋的灰,心疼的道:“大家快去收拾一下,主子們需要沐浴更衣呢。”
木九久進了爲她安排的房間,房間雖小,但東西一應俱全,非常時期也算不錯了。
推開窗子,采光很好,院門口起影背作用的假山巧妙的擋住了對面高樓上的視線。
采詩檢查了床鋪被褥,确定沒有問題,才道:“主子,快把小主子放下睡吧。”
煜哥兒一直被綁在木九久的胸前,趴在母親的懷抱裏睡的更加安穩。
采詩不知道現代流行這樣帶孩子,隻覺得小主子受了罪了,忙上前幫木九久解開身上的布帶。
木九久小心翼翼把煜哥兒放到軟綿綿的褥子上,煜哥兒反而因爲離開母親溫暖的懷抱,不踏實的“吭哧”了起來。
木九久給他蓋上被子,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他才又呼呼的睡了過去。
陳氏抱着周安進來,噗通跪在地上。
“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木九久雖然身居高位,但還是不适應别人動不動就跪。
“主子!”陳氏抱着孩子磕了足足三個響頭,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我們娘兩個的命是您保下的,以後但凡您有吩咐,我們一家就是死也要做到。”
要知道,做了人家奴才,命就是主子的。當真有事,替主子擋刀都是應該的。沒想到主子在這樣危急的時候,居然維護他們母子,這樣的恩情,怕是她們一家一輩子做牛做馬才報答得了。
木九久示意采詩将她扶起來,道:“你們是我的人,跟我颠沛流離,我自然要顧你們周全。”
采詩趕緊扯了這娘倆兒起來,将睡着的安哥兒抱過來,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你去收拾一下自己,一會兒小主子醒了,好伺候。”
陳氏抹了一把眼淚,低頭見自己身上都是灰土,忙答應了,躬身下去沐浴收拾。
采荷幾個将背在身上的包袱解下來,那都是木九久和小主子的衣物和随身物品。蹑手蹑腳的進來交給采詩,讓她都放置好。
衆人收拾停當、互相給傷處上了藥,然後踏踏實實的好好休息了一晚。
翌日,木九久起來發現外面已經日上三竿,煜哥兒已經抱到隔壁跟安哥兒玩耍去了。
木九久懵懂的打量了一下陌生的壞境,暗中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她也有被通緝的一天。
突然聽到大街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号之聲,那哭聲是徹斯底裏的絕望和哀痛。
“采詩!”木九久揚聲問在外間伺候的采詩:“發生何事了?”
采詩一掀門簾走了進來,臉色冷肅,眉目間凝着憤怒和殺意。咬了一下嘴唇,蹙眉猶豫了一下道:“沒事,估計是有人死了吧。”
皇上暴虐,這京城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抄家滅族如家常便飯。
但采詩的神情,讓木九久感到奇怪,預感外面死的人不一般,“死的是誰?”
采詩垂眸,将火籠上的水壺拿下來,往洗臉盆裏倒水,淡淡道:“誰知道呢,左不過是皇上又作孽了。”
木九久知道采詩的脾氣,也不再追問,洗漱了去偏廳吃飯。
采荷、采青默不作聲的将及碟子菜擺到桌子上,面色凝重而肅穆。
就連愛說是采荷也沒像往常一樣介紹她今天做的菜有什麽特色,做了什麽改進。更沒有轉着彎兒的問福王去了哪裏。
“到底出了何事?”木九久突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