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從粗布衣衫到绫羅綢緞各有不同,相同的是香客們都愁眉苦臉,甚至哭哭啼啼。陸乘風拉住一個小和尚問緣由,原來這些人都是家裏男嬰被禦林軍抱走的。說是聽通知讓去認領,可兩天了,孩子不吃不喝的,哪裏受得了?對皇上沒辦法,也隻好來求
佛祖保佑了。
陸乘風把事情與木九久說了一遍,狠狠的道:“主上就是心太善,早前殺了那白眼狼以絕後患多好!”
木九久凝眉沉思,眸色深沉。
采詩抱着煜哥兒急切的問道:“主子,現在怎麽辦?禦林軍遲早會查到寺裏來的。”
陳氏緊緊的抱着周安,腿都哆嗦了,惶恐的等着木九久拿主意。
木九久道:“現在出京的路上肯定都是明哨暗探,我們若是逃走,帶着煜哥兒和安哥兒怕是不容易。”
玉竹寺在錦城方圓百裏之内,禦林軍恐怕很快就搜到這裏。
李福聽到陸乘風的話從屋内走了出來。
李福甩了一下帕子,歎氣道:“哎!現在先安排了退路要緊。”
煜哥兒在采詩懷裏搖晃着銀杏樹葉子,不知說着什麽:“呀呀呀!”
陸乘風道:“這裏通往後山有條密道,小主子絕對不能出事。”話音剛落,耳朵一動,目光凜冽警覺起來。
緊接着雪球也在銀杏樹頂上“吱吱”報警,焦躁不堪的在樹枝間跳來跳去。
陸乘風冷聲道:“來的真快!想必錦城裏有許多有孩子的百姓帶着孩子跑出來,是以也把禦林軍引了過來。”
木九久也聽到了紛亂的聲音,吩咐道:“立刻收拾東西,尤其是孩子的東西!”
他們這裏人少,但是武功都不低,若是禦林軍來了,也不擔心。主要是那樣會給玉竹寺帶來災禍,所以還是避一避的好。
刷刷刷!立刻從各處閃出了二十個暗衛,飛速進屋就開始收拾起來。
木九久沒想到雲沐風給自己留了這麽多暗衛,幾乎是他身邊全部的貼身暗衛。微暖之餘,不由的擔心起他的安危來。
陸乘風側耳聽了聽,擔憂的道:“有不少人似乎直奔這小院裏來,恐怕是我們洩露的行迹,或者是有人聽到了小兒的吵鬧聲。”
采詩蹙眉,“那若是來人找不到人,豈不是爲難寺裏的僧人,甚至嚴刑逼供咱們的下落?”
陳氏緊緊的抱着周安,顫抖着聲音道:“不若婢子和安哥兒在這兒應付他們,你們帶着小主子快走!”
木九久冷聲喝斥道:“這麽多大老爺們兒,豈能讓你們婦孺做擋箭牌,與我們一起下密道!”
采詩心裏焦急,有心想贊同陳氏的提議,到底也有些不忍,于是抿唇抱着煜哥兒跟着陸乘風進了正屋。
陸乘風掀開裏間的炕席,露出一個暗道的門。有兩個暗衛下去開路,陸乘風随後跳了下去,然後伸手把抱着煜哥兒的采詩接了下去。
采詩回頭對木九久道:“主子,快!”
木九久回頭,對走在最後面李福,道:“李管家,你先下。”
李福感到有些詫異,随即紅了眼圈兒。緊急時刻也不推辭,被暗衛托着胖胖的身子順了下去。
木九久又讓陳氏抱着安哥兒下去,這才自己下了密道,雪球跟在她的腳下。
随後有幾個暗衛下來,還有安哥兒的奶娘,采荷、采青、采月。幾個輕功好的暗衛留在上面,關了地道的門,做了一番善後工作才從别的路撤退。
密道裏很暗,煜哥兒一開始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來。
“哎吆!祖宗,您可别鬧。”采詩想捂住煜哥兒的嘴,但它是小主子又不敢。
安哥兒也吓得不輕,剛要哭,陳氏就忙扯開衣襟用糧倉堵住了他的嘴。她牙齒吓得直打顫,他們母子今天是撿了一條命,可不能因爲他引來敵人。
寺院後花園裏的甬路上,禦林軍的一個小頭領頓住腳步,蹙眉側耳聽。
後面的手下們也跟着停下腳步,一人詫異問道:“劉百戶您聽什麽?”
劉百戶蹙眉道:“似乎真有孩子的哭聲。”
地下密道裏,木九久聽到安哥兒吃奶的聲音,從狹小的密道裏擠到前面,忙道:“快把煜哥兒給我!”
采詩在黑暗裏把煜哥兒給木九久,也效仿陳氏用最有效的方式,止住了煜哥兒的哭聲。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有這麽多人在場了,再說黑燈瞎火的别人也看不見。
地面上的禦林軍也都側耳細聽,一人道:“沒有啊,劉百戶是執行任務都魔障了吧?”
“屁!”劉百戶罵了一聲,确實是聽不到了,擡步往前走。
他也不想執行這喪盡天良的任務,可誰讓他吃這份皇糧呢?穿着這身皮就得聽皇上使喚!
帶路的主持慧遠大師閑庭信步似的走在前面,捋着胡子,拈着佛珠,笑的慈眉善目,“佛門重地,怎會有婦女小兒,各位施主不知聽誰說的?”
劉百戶公事公辦的道:“是被寺院趕出去的小沙彌舉報,他想回來偷些東西,在院外轉悠找時機的時候聽到院内有女子和小兒的小聲,就在那個角落的位置。”
慧遠大師想起前些日子确實是因偷盜将一個小沙彌趕出了山門,慈悲的笑道:“施主怎麽聽這樣品行的人胡言亂語,報複污蔑本寺。”
劉百戶蹙眉,顯然覺得慧遠大師說的有理,但嘴上道:“我們不能錯過任何線索,不然真的讓反賊從我手裏漏過,會被剁成肉泥的!”
一行人來到小院門前,慧遠大師伸手推開了小院的門,滿院子金黃色的銀杏葉,還有空中随風飛舞的,美不勝收。一點也不像住人的樣子。
地下,一行人在密道裏迅速朝後山移動。
後山,有數百禦林軍包抄着往山頂地毯式的搜索。雲承離一身紅衣如血,站在高高的山頂上,俯視着郁郁蔥蔥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