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接着道:“雲沐風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兒子藏在不見陽光的地方,據說那樣的孩子長不大!他是神醫,應該知道這點。”
雲承離輕哼:“什麽神醫,江湖郎中而已!”
“是、是!”小喜子拄着拐杖,一隻腿擡着不敢着地。
雲承離瞥了一眼他的斷腿,“讓禦醫給你看看,開最好的藥!”
小喜子大喜過望,扔了拐杖跪在地上道:“謝皇上隆恩!”雲承離擺擺手,吩咐道:“讓禦林軍搜索錦城方圓百裏以内的男嬰,”算了算煜哥兒的月份,“那小崽子也五個月了,把四至六個月大的孩子都給朕帶來,讓自己的父母來認
領!”
于是,錦城各家各戶都沖進了禦林軍搜查,這次搜查的不是叛賊,而是四、個月大的男嬰。無論貧富家世,隻要符合條件,就被禦林軍抱着就走。
孩子尤其是男孩是父母的心頭肉,頓時跪地磕頭哀求、哭号聲從各家各戶傳出來。孩子的家人哭号着追出大門,被窮兇極惡的禦林軍一腳踹翻到地。
用機械的公事化的聲音道:“等通知,過幾天會讓你們去認領孩子的!”
說完将孩子放進一輛馬車,繼續去别家了。
那盛孩子的馬車後跟着哭号不止的父母、家人,聽到自家的孩子在馬車裏号哭,親人們真是肝腸具斷!
刀劍出鞘的禦林軍,怒喝道:“都滾回去!此乃皇命!抗旨者殺無赦!”
一時間錦城内外慘無天日,百姓們呼天搶地、咒罵哀号,隻道蒼天無眼!
大長公主實在看不下去,帶着皇親國戚和大臣去求見雲承離。
大長公主道:“皇上,您這樣會動搖民心,影響江山社稷啊!”
雲承離笑靥涼薄,“朕隻是把孩子抱過來,讓他們的父母來領,又不是殺了他們,你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大長公主像看傻逼似的看着雲承離,“你緝拿雲沐風,爲何拿手無寸鐵的孩子下手,那些孩子見不到父母,若是有個差錯,豈不是作孽?”
“是啊、是啊!”其餘的人都齊聲附和,不敢說什麽。
雲承離不以爲意,懶懶的道:“是不是裏面有你們家的孩子啊?去刑部認領便是,隻要認出自己家的孩子,把他身上的特征說明白,就可以抱回去了!”
“皇上!”大長公主還想接着勸谏。
雲承離邪肆笑着打斷道:“不要說了!若是再說,你們家的孩子也過幾天與百姓家的孩子一起認領!”
過幾天?沒有母親和奶娘在身邊,恐怕孩子要餓死了。
大家不再說話,出了宮都去刑部領自己家的孩子去了。
木九久呆在玉竹寺裏,天天逗弄煜哥兒、思念雲沐風,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一夜秋風,院子裏的銀杏樹上的葉子落了大半,滿院子的金黃。屋内的大炕燒的熱乎乎的,煜哥兒和陳氏的小兒子周安躺在炕上玩兒。雖然兩個孩子個頭兒差不多,但周安畢竟大兩個月,不光能翻身,還能爬了。這讓煜哥兒羨慕不已,急的趴在炕上一個勁兒的手腳亂蹬,就是找不到爬的訣竅,急的哇哇
大哭。
那氣急敗壞的小樣兒逗得木九久一個勁兒的笑。陳氏忙放下手裏的活計,将胖小子抱起來哄着,誰知小家夥見周安爬的歡,更是不樂意了,哭的更厲害了。
木九久抓住他的小胖手,哄道:“好了,好了,外面太陽不錯,咱們去院子裏玩兒一會兒。”
陳氏一聽忙取來厚衣服給小主子穿,煜哥兒一看給他穿衣服,就知道要出去玩兒了,立刻止住了哭聲,揮舞着小胳膊咯咯的笑起來。
木九久拿着帕子給兒子擦着眼淚鼻涕,感慨道:“做孩子真好,多大的煩惱一下子就忘了。”
陳氏一邊忙和着一邊道:“可不是,周安的脾氣好一些,婢子的大兒子周平從小脾氣火爆的很,但不管哭的多厲害,隻要看到喜歡的東西,立刻就眉開眼笑……”
陳氏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來,語氣裏都是落寞和傷感。木九久知道她是想大兒子周平和丈夫周開春了,抱歉的道:“如今我們這狀況,木家的船隊也不能北上,等事态平息了,讓周開春帶着周平回陸上做事,你們一家人也能經
常團聚。”
陳氏忙道:“多謝主子體恤。”
其實這個當口,她是慶幸丈夫和大兒子在島上的,這種颠沛流離被追殺的日子,若是有個什麽事,她一家人也能有個活口。
煜哥兒換了一套寶藍色的小襖褲,戴了同色的軟緞嵌兔毛的帽子。采詩又給他外邊包了紅色錦被,這才抱出了門。
木九久也罩了一件連帽披風跟了出去,銀紅色的緞面兒,裏面鑲嵌着細軟的小羊皮裏子,保暖又壓風。襯的她膚色紅潤又健康,平添三分喜慶。
陳氏這才給自家小兒子換厚衣服,見主子出去,才摸了一把眼淚。她那大兒子不知在島上如何了,訓練可受了苦?想沒想娘和弟弟?
小家夥到了外面就好奇的張望,小胖手指着空中飄落的銀杏樹葉“哦!哦!”的說着什麽。見到周安被抱出來,忙指着黃色的葉子給他看“哦!哦!”
周安也指着葉子咿咿呀呀的喊個不停。
木九久忍俊不禁,“這兩個小子聊什麽呢?好像他們自己能聽得懂似的。”
陳氏笑道:“鳥有鳥語,獸有獸言,小孩子說話他們自己能聽得懂的。”
木九久不以爲然,伸手接住空中飄落的一片銀杏葉,遞給煜哥兒,告訴他道:“這是葉子,黃色的葉子。”
“咿呀!”煜哥兒接過去,卻像搖撥浪鼓似的搖着。逗得木九久笑了起來。
院門處,陸乘風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臉色黑黢黢的,似在隐忍着怒氣。見到木九久微微一愣,欲言又止。木九久眸色微沉,問道:“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