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漠掀着車簾,看着大長公主府越來越近,看見大長公主站在府門口翹首以盼。縱使離得遠,也看到短短一年多,她那滿頭的烏絲已經花白。
縱使公孫漠是鐵血男兒,此時也暈濕了眼眶。
“母親!”公孫漠也顧不得什麽公子氣度了,哽咽着揚聲呼喚。
大長公主聽到公孫漠的聲音渾厚響亮,見到氣色紅潤的公孫漠從馬車内探出頭來,頓時喜的老淚縱橫,高揚着手喚道:“我的兒!”
“母親!”公孫漠沒等車停穩就跳下車,撩袍跪在地上,膝行到大長公主面前,泣不成聲道:“母親!孩兒不孝!”
大長公主向前一步抱住公孫漠,哭道:“我的兒啊!你差點要了爲娘的命啊!”
公孫漠愧疚萬分,流淚道:“母親!兒子回來了!兒子的病好了!”
這個時候沈曉曉被扶下馬車,有些手足無措,猶豫了一下,跪在公孫漠身後。
定遠侯公孫博上前勸說道:“母親不要傷心了,五弟安然回來,病還好了,這是大喜事啊!”
定遠侯夫人也賢惠的道:“是啊,是啊,五弟出去一趟,不但身子好了,還娶了媳婦呢!”
說着不屑的瞥了沈曉曉一眼,無媒苟合,我呸!
沈曉曉性子直,但不是傻的,立刻感受到定遠侯夫人的敵意。她這才回來,家門還沒進,惹到她了?
仔細一想,想起公孫慧和木九久的恩怨,估計是因爲這個吧。但那純粹是公孫慧自找的好麽?
二兒子也勸說道:“母親,您歲數大了,五弟雖說身子好了但也是舟車勞頓一個月了。還是回府叙話吧。”心中卻有點唯恐天下不亂,這五弟是兄弟幾個裏面最聰明的,隻因他身子弱,沒參與家族産業管理。如今他病好了,又是老太太的心頭肉,這家族産業怕是要重新分配了
。
和其他兒孫、媳婦都上前來勸說。不知誰說了句:“是啊,五夫人還有身孕呢,可不好在日頭下曬着。”
這句話最管用了,大長公主立刻驚道:“哎呀!你們怎麽才提醒我?!”抹了把眼淚把公孫漠攙起來,“快!快起來!”
想伸手親自去攙沈曉曉,早有會看眼色的婆子一邊一個攙住沈曉曉,“五夫人請起!”
沈曉曉滿臉羞怯,道:“謝、謝,大長公主。”
早聽說大長公主可是個厲害的角色,心裏不由的有些發杵。
大長公主微微一愣,拉過沈曉曉的手,笑道:“還叫大長公主?”
公孫漠寵溺含笑道:“應該叫母親。”
沈曉曉膽怯而害羞的看了大長公主一眼,低頭嘴唇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叫出來。
一般的媳婦新婚第二天給婆婆已經家裏長輩敬茶的時候就改口認親了,她這特殊情況,真不知道如何處理。
定遠侯夫人不愧是當家主母,笑着打圓場道:“咱們進府說話,再讓五弟妹給母親敬茶磕頭。”
大長公主看出沈曉曉是有些敬畏她,也不勉強,道:“快些進去,一路勞累,先讓大夫診脈。”
一行人進了大長公主府大門,各自上了一頂軟轎。行了一盞茶的時辰才到了二門,衆人下了軟轎,改爲步行。
沈曉曉是第一次來大長公主府,以她的身份是沒資格參加大長公主府的社交宴會的。用眼睛的餘光看着周圍的景物,邊走心中邊贊歎,真是奢華尊貴啊。
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月亮門,抄手遊廊曲曲折折, 光看二門内的布局,恐怕這大長公主府比大将軍府要大上幾倍,處處描金繪彩,門窗上都貼着金箔,顯得極爲高調張揚。
衆人說說笑笑到了頤養堂,大長公主道:“以前漠兒住在集粹園中的清心院,太簡陋,就圖個清靜适合他将養。如今我做主,把墨韻院收拾給你們住。”
除了沈曉曉,其餘人都知道墨韻院是離大長公主的頤養堂最近的院子,以前是她和老定遠侯的院子,這些年一直空着,舍不得讓人住。
如今讓公孫漠夫妻住進去,對二人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衆人心裏都酸溜溜的,有些吃味兒大長公主偏心公孫漠。
進了頤養堂,大長公主落座,對沈曉曉道:“你先休息一下,然後認識一下府裏的人,我已經下帖子,三日後請你母親過府一聚,商議爲你們補辦酒席和認親的事。”
這說明大長公主是認可沈曉曉了,沈曉曉忙要跪地磕頭。
大長公主忙擡手阻止道:“你有身孕,别跪來跪去的了。”
有婆子滿臉喜氣的進來,禀報道:“大夫來了。”
公孫漠淡笑道:“母親,兒子随行的有大夫。”
大長公主不置可否,“讓府裏的大夫診一下,他是自小照拂你身子的,我放心!”大夫進來行禮,見到公孫漠就是一愣,然後露出欣喜的笑容,“小的見過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