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哲武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不想解釋。
木易辰卻不依不饒的道:“前後腳也是您先出生的啊,父親這些年替您扛着木府這個重擔,現在也該交給您這長子了。”
木哲文理屈詞窮,苦着臉歎息道:“你們真聽本王的?就不怕本王讓木家背叛南月投靠西邵?”
木哲武聞言神色一凜,背脊也挺直了,目光淩厲的看向木哲文。
木易辰似笑非笑的挑眉道:“先不說木家投靠西邵,西邵會不會信任接受我們,隻問您想讓木家幾世忠君愛國的英明一朝之間變成人人唾棄的賣國賊嗎?”
木家乃南月四大閥閱世家之一,是有數百年根基的大世家。在南月的朝堂和其他世家都是盤根錯節,想全身而退太難,當然皇上想連根拔除也不容易。
木哲文承認木易辰很聰明,他說對了,他可不想攪弄南月和西邵兩國朝堂的風雲。他本來是一個富貴閑王,逍遙自在,爲什麽到最後因爲木家落下個罵名?當然木易辰也确定木哲文不會把木家推上喪權辱國的位置,也知道他一直站在木家的角度來處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就不會代替木哲武,在西邵邊境主持大局也沒趁
機做出不利南月的事。也不會冒着被雲承離刺殺的危險,冒充木哲武回錦城。
木易峰聞聽木易辰回來趕了過來,恭敬的對木哲文道:“您在錦城徘徊到現在還不回去,難道不是等木家的事塵埃落定以後才回西紹?”木哲文見侄子們想聽他的意見,于是正色道:“現在,大将軍有這麽幾個選擇,第一呢,帶領軍隊奮起反抗,孤王知道你準備了基地。第二,辭去大将軍之職,明着示弱,
暗中蓄勢,伺機而動;第三呢,保持現狀,等待皇上的下一步行動,見機行事。”
木易峰道:“皇上如此忌諱父親,父親雖然交出了虎符,但軍營裏還有很多舊部,皇上再下殺手的可能性很大。”
幾人商議了大半宿,明日早朝,木哲武去上了早朝,向皇上遞出了請辭的折子。
雲承離一臉的惱怒和失望,“木大将軍正當盛年,怎麽就要辭官?難道朕不值得你效忠嗎?!”
木哲武跪在那裏惶恐叩頭:“皇上息怒,皇上恕罪!末将征戰多年,身上新舊傷勢已經讓末将不堪重負,如今愛妻突然亡故,讓末将神思倦怠、心灰意冷。”“沒想到殺伐決斷的木大将軍還是個癡情種子!不過國家、國家,國在前家在後,木大将軍怎麽可以爲了私情而不報效國家?”雲承離假模假式的挽留、責怪了一番,然後
很是恨鐵不成鋼的準了。木哲武跪地謝恩,雖然這樣的結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但對皇上如此無情的卸磨殺驢頗感失望。他交出了虎符,現在又辭去了自己奮鬥了二十多年而得來的位置,心裏感到
空落落的。
十數年戰場上叱咤風雲的情景一幕幕的在他腦海裏閃過,木哲武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難道今後他要在家養花遛鳥嗎?
垂頭喪氣的回到木府,木哲文、木易峰、木易辰都迎上來安慰,木哲武淡淡的苦笑了一下道:“無妨,以後我就含饴弄孫了!”
隻是身邊少了那個結發之人,沈辛婷是一直想讓他過這樣的日子的。可是他知道了那件事,若不是沈辛婷死了,他是不會這麽輕易就原諒她吧?
木易辰看木哲武的樣子也是心疼,提議道:“父親不如以跟兒子出去散心爲借口,然後去海島看看,那裏的士兵也需要父親。”
那兩千多士兵,還有一千多老弱殘兵,木哲武哪放在眼裏?不過去島上看看也好,畢竟那裏将是木家的退守之地。
于是木哲武點頭道:“好!聽說島上被王妃建設的非同凡響,爲父倒也好奇。此次爲父就與你一起南下。”
木哲文看着木哲武像霜打的茄子,眼珠一轉,似笑非笑的道:“你若是還想帶兵打仗,我倒是有個辦法。”
木哲武眸光微亮,但随即黯淡下來,等木家再崛起得勢的時候,怕是他已經老的提不起劍了。
木哲文湊到木哲武身邊,耳語了幾句。
木哲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大聲道:“什麽?你這是讓我帶着西邵軍隊和南月的軍隊對戰?雖然我辭了官職,虎符也交了,但那些将士都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木哲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誰讓你兩軍對壘的?你的那些軍隊現在實際上是木乃梁控制,要不要打,如何打,還不是你祖孫二人說了算?”
木哲武開始沉思起來,神情略有松動。
木哲文接着道:“你知道我這散漫的性子,老福王雖然有諸多舊部,我也聚攏不起來,也指揮不了。任蘇文清指揮的話,你的那些兄弟可就要倒黴了。”
木哲武冷聲道:“胡鬧!我就是再如何也不能去西邵領兵,再說蘇文清如此熟悉你我二人,他也是聰慧睿智的,怎麽會認不出?”
木易峰和木易辰對望一眼,無可奈何的笑笑,這個大伯父,與父親長的像,這性格上可真是相差甚遠,怎地如此不靠譜?
……
木九久一連病了幾日,不放心煜哥兒,日夜守着孩子,反正娘兒倆都病了,倒也不怕過了病氣給他。
就這樣讓煜哥兒占了雲沐風的位置,趕他去了書房。
雲沐風也有些惱了,他自己滿腹的委屈像誰說?二話不說就真的去睡書房了。
這日木九久感覺爽利了很多,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屋内放了冰,倒也不是那麽悶熱難耐。
榻上鋪了草席,煜哥兒穿了肚兜和短褲,睡得攤手攤腳,打着小呼噜,分外可愛。
木九久親了親兒子的小胖臉,一邊給他打着扇子一邊拿着一本書看。雲沐風靜靜的站在琉璃窗外,癡癡的看着這樣美好而靜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