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的那麽不真實,她輕輕歎息。隻可惜這樣的時刻,她深愛的男人不在身邊,他忘記了她,也不知道她流落在遠方……
“王妃,可是想喝茶?”采詩許是聽得歎息聲,突然驚醒坐起,揉着眼睛,顯見還沒分清現實和夢裏。
木九久趕緊柔聲道:“沒有,我馬上睡了。你也睡吧。”
“哦,婢子爲王妃蓋好被。”采詩咕哝了一句,手做了個蓋被子的姿勢,然後直直躺下去,又見周公去了。
木九久失笑,這丫頭是還以爲在船上呢,在船上條件有限,她們是睡在一張床上的。木九久輕輕替她蓋了被子,轉身回了床上,望着那銀色月光,輕輕撫摸着肚子,輕輕道:“寶貝,不管明天醒來是什麽樣子,老媽都要珍惜當下!不管将來你喚做母親的人是哪一個靈魂,都是這具身子孕育
了你,要好好對我們……”
今夜,她允許自己軟弱一次,待到太陽升起,她依舊要獨自面對一切……
山村裏的鬧鍾是牆頭的公雞,是守護家門一夜的老狗。海邊喚醒衆人的是一聲接一聲的海浪擊打礁石的聲音。
早幾個月來的人已經是習慣了,但後來的人卻是挖挖耳朵,忍不住嚷上一句,“好吵,昨晚都沒睡好!”
但無論怎麽樣,新的一天開始了,總要爲了新家園努力奮鬥。
婦人們早就把小孩子交給大孩子們照料看管,一邊呼喝着他們不要調皮,一邊手下忙碌着燒火熬粥做早飯。
炊煙袅袅從呼嘯山莊上空升起,萦繞着原住居民的小山村,襯着蔚藍色的大海,偶爾飛過的海鷗,别有一番甯靜祥和。
突然,遠處樹林裏冒出上百個土人來,依舊是樹葉纏在腰上,堪堪擋住了重要部位,羽毛裝飾了頭頂,皮膚黝黑的掉煤堆裏都找不出來。
他們互相叽哩哇啦的說着什麽,人聲鼎沸的朝呼嘯山莊而來。
樓頂上負責警戒的兵卒立時發出警報,架起弓箭瞄準了來人。
男人們立時扔下碗筷,拿起手邊的家夥,守在唯一的門口。婦人們則攬着孩子躲到了屋裏。
木九久、木易辰、王氏和木乃梁正在三樓的花廳用早飯,聽到禀報,都放下碗筷。
木易辰一拍桌子道:“這些土人,看樣子不給他們點教訓是不行了!”
王氏拉住他道:“妾身這邊要生了,還是不要打開殺戒,殺雞儆猴,警告他們老實點便是。”
彩雲沒有說話的資格,站在那裏一個勁兒的點頭。
木九久站起來道:“嫂子安心用飯,我們上去看看情況再做決斷。這呼嘯山莊十分牢固,别說百十來個土人,就是來一千個精兵一時半會兒也别想殺進來。”
王氏見木九久那成竹在胸的樣子,猶如運籌帷幄的大将軍,鎮定自若的樣子竟比木易辰還要冷靜。王氏不由得心中感到奇怪,這個小姑子自小膽小懦弱,不知從何時起,竟有了這番氣概。
到了樓頂上,出乎意料的看到的是那些土人們正把手裏捧着的各色果子舉到頭頂,呼啦啦全都跪了下來,額頭都抵在地上,謙卑虔誠的模樣。
木易辰驚疑又動容,小聲問道,“王妃,您說這些土人到底是何意?”
“我猜想,他們是被昨日的土雷吓到了。把我們當成了神靈一類,今日這是來賠罪送祭品來了。”木九久雖然不懂這些土人的語言,但根據前世了解的科教信息,這會兒猜測得八九不離十。
木乃梁忙命人去請懂土人語言的當地人,爲了安全起見,不能單憑猜測而認爲這些土人此舉是示好。
那些土人有人見到屋頂上有人,立時叽裏咕噜的比劃了起來,崇拜、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個頭上羽毛異常豔麗的人,目光停在木九久身上,眼睛驚懼的越睜越大,突然尖叫一聲捂住嘴巴。
木易辰蹙了蹙眉頭,解釋道:“那個是土著人的巫師,因爲他能招來神靈,有時候比族長更有威信。”
這巫師怎麽見到木九久如此驚懼,莫不是木九久真的中了邪?
其他土人見巫師如此失态,都擡起頭扭過脖子看着他,以眼神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巫師更激動了,嘴裏嗚嗚叫着,雙手高高舉起再落下,朝拜一般磕頭磕得瘋狂。
其他土人的眼睛也都徒然一亮,跟着巫師拜了起來。
木九久聽得那些齊刷刷的“砰砰”之聲,很是替他們頭疼,“他們的頭不是肉長的嗎?可别磕出人命來。”說着轉身想下樓去阻止他們。
木易辰三卻是不放心,攔阻道,“王妃不要去涉險,萬一有一個還是藏了什麽心思,傷了您,就是末将的錯處了。”
木九久有些遲疑,但不願放棄這個收服土人的好機會,冷眼掃過那些磕頭如搗蒜的土人,目光在一個少女身上停下來。
就是昨天那個在土人群中比較特别的那個十一、二歲的少女,她看起來也很用力磕頭,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接近地面的時候就收了力道,頭隻是輕輕的碰到地上。
木九久打消了想下去的念頭,道:“吩咐人下去阻止他們,記得不要粗暴,盡量和顔悅色。我們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是!”木乃梁領命去辦。
他們初來乍到,若能同本地土人不結仇,自然是會更順當。但根深蒂固的高低貴賤想法,還是讓他不願低頭同這這些不穿衣服的野人打交道。
他一招手,就有十個兵卒跑上前,“去,别讓他們磕了!”
兵士快速下樓,迎面上來了懂土人語言的本地人。
木易辰忙招呼他道:“阿黃,快來!他們這是抽哪門子風?昨天還沖我們射箭,今天就來磕頭。”那本地人穿着有少數民族特色的無袖汗衫、繡着花邊的九分褲,一雙草鞋松松的系在帶着泥巴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