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周慶下巴的手用力了些,咬牙問道:“西邵帝用五城做嫁妝,想必他也知道此事吧?”
周慶感到自己的下巴“咔吧”直響,好像被捏碎了,忙不疊的點頭道:“是,但是麝月公主沒打算把神女幽瞳交給西邵皇帝。”
陸乘風放開吓得腿軟的周慶,輕蔑的看着他靠着牆癱軟在地上。冷哼一聲,拂袖出了刑房。
對守在外面的侍衛吩咐道:“解決了!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包藥粉扔給那侍衛,“把這相思劫撒到他身上,丢給麝月公主。”
侍衛接過藥粉,“是!”
陸乘風走出地牢,見雲沐風背負雙手等在外面,快走幾步上前行禮道:“主上,麝月公主和西邵帝打的竟然是神女幽瞳的主意,說可以讓人靈魂重生,從而做到長生不老。那靈川似乎知道其中關竅。”
“原來如此!”雲沐風眸色微驚,不由自主的撫着那根曾經戴着神女幽瞳的手指。
雲沐風面沉如水,一雙深邃的眼睛如冰封千年的雪原,寒氣逼人,木九久第一次看到神女幽瞳時的表現,以及打神女幽瞳主意的一幕幕閃過他的腦海。
陸乘風目光落在雲沐風空無一物的手上,驚呼道:“主上!你的戒指呢?”
雲沐風咬牙切齒的道:“王妃離開那天取走了。”
“啊!”陸乘風恍然大悟,“難道王妃嫁給您也是爲了神女幽瞳?!”
陸乘風看向雲沐風的眼神裏露出悲憫的神情,自家主子也夠可憐的,當了二十年的和尚,好不容易還俗娶媳婦了,娶了兩個,卻都是爲了他的戒指來的!
雲沐風給陸乘風一記眼刀,“給公孫漠傳信言明情況,讓他一定找到九久,護她周全!”戒指在她身上,她會更危險!
這陸乘風的嘴巴什麽趕上韓潇了?轉身朝攬月閣走去,他不得不承認,一開始木九久對他虛與委蛇,确實是爲了神女幽瞳,而後來,她對他動了真情,甚至忽略了神女幽瞳的存在,直到……
攬月閣内,到處都是木九久的影子,到處都彌漫着她的氣息,雲沐風捂着心口,那裏痛,痛的他不能呼吸。
他走進卧室,在燭火的微光裏好像看到木九久盤腿坐在床上調息,見到他回來,她巧笑嫣然,沖她勾勾手指,“來!洗白白了麽?讓姐辦了你!”
“噗哧!”雲沐風笑出聲,寵溺搖頭。這個小女子,那麽與衆不同,讓他愛不釋手。
走到床前伸出雙臂想把她擁進懷裏,好好的疼愛一番,可是卻抱了個空。
雲沐風失望的看看空空如也的懷抱,苦笑搖頭:他這是怎麽了?是思念木九久瘋魔了麽?
不是的!是這幾天太累了,他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
雲沐風仰倒在床上,嗅着木九久的氣息,心如刀絞。
突然目光落在床頭枕頭邊的一個盒子上,伸手拿過盒子,疑惑蹙眉:這是什麽?怎麽從來沒注意過?
坐起來,緩緩打開盒子,裏面是一雙小鞋子和一件還沒完成的小肚兜。
雲沐風把小鞋子托在手心裏,像看藝術品一樣欣賞着。針腳大小不一,上面繡的小老虎不倫不類,像隻大花貓。這種不倫不類、奇奇怪怪的東西也隻有木九久能想的出來。
雲沐風唇角勾起,想笑,但臉部肌肉卻抽搐着,胸腔被強烈的酸楚和疼痛塞的滿滿的,有涼涼的東西在臉上蜿蜒。
他疑惑的抹了一把臉,這才感覺到他竟然流淚了!自從三歲那年眼睜睜看着母妃被父皇親手灌下毒酒,他就再也沒落過淚,今天是怎麽了?
他一開始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其中有智空大師的一番點化和囑咐,但更多的是他想對她負責,覺得不管怎樣,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她就是他的女人了,自己的女人自然要極力的疼愛和保護。
真情是什麽?動心是什麽?他自小的經曆和磨難沒有告訴他,師傅智空大師更沒有教過他,所以他并不知道愛一個女子到骨髓裏的感覺應該是怎麽樣的。 人就是這麽奇怪的動物,當某個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或許覺得理所當然。但是有一天,當理所當然變成了過去式,你與他的關系從親密到陌路,甚至分别不見,就會恍然想起,哦,原來那個人已經成了
你生命的一部分,自己對那個人竟如此的想念和不能忘懷,腦子裏都是她的點點滴滴。
……
麝月公主躺到床上心有餘悸,暗自慶幸周慶順利逃脫。不過回憶起雲沐風方才說的話,心尖兒就是一顫。
雲沐風剛才說:“麝月公主在做何事?”
這是何意?此時應該說:“麝月公主可休息?”或者,“爲夫回來了,開門。”
莫不是雲沐風知道了什麽?想想雖然平時很小心,這院子裏也都是她的人,但畢竟這裏是睿親王府,莫不是走露了風聲?
如果真是那樣,那周慶豈不是危險了?
麝月公主突然覺得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忽地坐起來,叫人進來伺候穿衣。
值夜的侍女也驚魂未定,聽到麝月公主叫人,忙推門進去,“公主有何吩咐?”
“伺候本公主穿衣!”
侍女看看沙漏,疑惑道:“這個時辰,公主爲何要更衣?”
“本公主覺得今晚有些不對勁,必須親自去看看周慶,确認他安全才能安心。”
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公主不必找了,他已經來了!”
門被踹開,周慶被扔了進來,像破麻袋一樣落在了屋子中間。
麝月公主一看是周慶,臉色忽地煞白,心中那剜心的疼痛讓她渾身發抖。
她撲過去抱住他,手抖如篩糠的探向他的鼻息,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周慶!本公主的小慶慶!不要啊!”
麝月公主抱住漸漸冷卻的周慶,痛不欲生,不斷吻着他的臉,徹斯底裏的哭泣着。 周慶死了,她覺得自己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