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端上熬好的藥湯,經過一層層的檢驗和試藥,最後雲沐風親自檢驗過,确定無事才要遞給得福大太監。
皇後坐在床邊,先得福一步接過藥碗,柔聲道:“還是讓本宮來親自伺候皇上用藥吧。”
得福縮回已經伸出的手,把皇上的頭墊高一些。
皇後優雅的拿起瓷勺,攪動藥湯,小拇指上長長的護甲,不着痕迹的在藥碗裏浸了浸。
舀起一勺藥,吹了吹,送到皇上的唇邊。
見得福沒捏開皇上的嘴巴,皇後柔聲道:“快讓皇上張開嘴啊?”
得福看着那勺子道:“今天的調羹不對,每次都是用銀的,怎麽今天是瓷勺?”
當下有太監吩咐宮人去取銀調羹。
皇後臉色微僵,端着瓷勺笑道:“這勺還是讓皇上喝了吧,不要浪費了才好。再說一會兒取來銀勺,這藥也涼了。”
說着就把勺子湊到皇上的唇邊,就要硬往裏灌。
突然,皇上蓦的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她拿着勺子的手腕。
皇後吓得尖叫一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措手不及,等她反映過來,要把藥碗打翻時,手中的藥碗也已經被得福搶了過去。
皇後的腦中出現了兩個字:完了!
“朕的好皇後!來人!”盡管有心理準備,皇上的心還是被深深的刺痛了,他蒼白的臉因爲怒氣,變的有些紅。
立刻出現了幾名身強力壯的太監,把皇後摁到地上。
試藥的太醫和太監都被叫了進來,檢查了藥碗和皇後的指甲,均向皇上禀報道:藥碗和護甲裏都有毒。
皇上一雙眸子森然的看着皇後,咬牙切齒的道:“朕這些年對你不薄啊!你竟然對朕下殺手!”
皇後也不再演戲了,冷冷笑道:“好?當初你說一生隻對臣妾好,可是後來呢?後宮裏各色美人如雲,你寵過多少,後來還對一個亡國公主經年盛寵不衰,你對得起我嗎?你把當初的誓言忘得一幹二淨!”
皇上靠在床頭,狠狠閉了閉眼睛,冷冷道:“皇貴妃的毒果然也是你下的,把解藥拿出來,饒了太子和賀王一命!”
皇後一聽大驚失色,尖聲道:“那賤人是中毒?不是臣妾做的!這事和太子、賀王也沒關系,是臣妾一個人做的,他們都不知情!”
雲沐風微微蹙眉,皇後已經死定了,這個時候她沒必要撒謊,皇貴妃的毒如果不是她下的,那是誰?誰手裏還有鬼醫的毒?
守在殿外的一個小太監,凝神聽了一會兒殿内的動靜,悄悄的順着牆根兒退出了殿外,然後一溜煙兒的就向清心殿跑去。
太子坐在龍椅邊放置的一張椅子上,威嚴的看着殿下一衆文武百官,緩聲道:“衆愛卿可還有事禀奏?”見衆官都沒說話,接着道:“那就散朝吧。”
百官跪地行禮,按照順序退出了大殿。
太子側頭,望着那金碧輝煌的龍椅,不坐在那個位置上,感覺總是少了什麽。
等衆人都退出去,他緩緩起身,走向那一步之遙的龍椅。今天,也許明天,這個位置就完全屬于他了!
他撫摸着龍椅上的赤金龍頭,心裏說不出的舒心暢意,站定慢慢轉身,緩緩下沉身體,就要坐上去。
就在坐到一半的時候,就見一個小太監飛奔而來,在邁過高高的門檻時還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
太子又站直了身子,不悅的道:“何事驚慌?”
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到他近前,小聲道:“皇後失手了!被皇上當場揭穿。”
太子臉色一白,身形晃了晃,扶住了龍椅的龍頭,心念電轉,飛快的想着對策。
此時外面傳來太監特有的聲音:“皇上宣太子殿下觐見~”
太子緩緩舒出一口氣,又深呼吸了幾下,這才恢複了面色如常的樣子。
吩咐那小太監派人去給國丈、丞相和木哲武送信,自己跟着傳旨太監來到皇上寝宮。
見皇後頭發淩亂的被兩個太監鉗制着跪在地上,滿臉的淚痕和不忿。見太子進來,二人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太子臉色大變,驚恐的跪到皇上的龍床前,“父皇,這是發生了何事啊?爲何這樣對母後?”
皇上冷眼看着太子,冷聲道:“你母後當衆要毒殺朕,你可知情?”
“啊?!”太子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不會的!母後對父皇鹣鲽情深,怎麽會毒殺父皇?”
皇上冷笑:“她自己已經承認了!”
太子目露失望和悲戚之色,膝行到皇後面前,痛哭流涕的搖着皇後的肩膀道:“母後,這是真的嗎?你告訴兒臣這不是真的!兒臣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不是真的!母後!母後!你說話啊!嗚嗚……”
皇後也淚眼婆娑的望着太子,哽咽道:“皇兒,是母後無能,母後連累了你!”
太子拼命搖頭,眼淚都被搖的亂飛,“母後這是爲何啊?爲何啊?”
皇後咬牙道:“因爲母後恨他薄情寡義,違背當初與母後的誓言,不光後宮三千,還寵愛别的女人和她們生的孩子!”
皇上冷眼看着母子二人表演,嘴角挂上嘲諷的苦笑:“你們不要演戲了,太子若真不知情,那寒煙醉是哪裏來的?你一個深宮婦人是如何與江湖人扯上關系的?”
太子目光閃爍過一抹驚慌,皇後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道:“臣妾宮裏的小貴子曾是鬼醫的徒弟,爲了躲避仇家才被迫入宮當了太監。”
隻見剛才給太子送信的小太監,跪爬進來,磕頭道:“奴婢小貴子,曾在鬼醫門下當了兩年藥童,因爲鬼醫仇人太多,經常被人追殺,被迫無奈避禍入宮當了太監。”
皇上呵呵冷笑道:“沒想到啊,皇後宮裏還真是人才濟濟!那把皇貴妃的解藥交出來!”
皇後也冷笑道:“都現在了,你竟然還惦記那個狐狸精!别說她的毒不死臣妾下的,就算是,臣妾也不會讓她活下去!”皇上拍着龍床大怒:“你這個毒婦,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