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聽着主子低落的嗓音,帶上一絲哭腔道:“主子,皇上隻是去送姬貴妃回殿而已,姬貴妃昏迷了,主子不要想太多。皇上對您的寵愛沒有人敢否定。”
語巧一旁補充道:“娘娘,皇上對您的特殊我們看在眼裏,可是以後皇上還會去翻其他娘娘的牌子,娘娘您隻有放寬心才會覺得日子好過。”
姬如雪聽見這個忽然擡起頭,看着語巧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善妒太貪心了?皇上不會是我一個人的對不對?說實話。”
語巧和巧月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頭,“娘娘,我們不想騙您,您現在的殊榮已經遠超其他妃子,皇上他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平常百姓家裏都有三妻四妾,娘娘看開日子還是和之前一樣。”
這個時代的思想已經在這些人的腦子裏根深蒂固,姬如雪想到冷映寒對姬如梅百般疼愛的樣子,再想深一些,她突然捂住了嘴。
不要。
她不要冷映寒碰過别人之後又來碰自己。
語巧和巧月慌忙左右扶住姬如雪詢問:“娘娘,您怎麽了?陶醫女就在後殿,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姬如雪推開她們兩個,放松自己輕聲道:“不必,隻是想到皇上和别的妃子同房覺得肮髒而已。”
語巧和巧月驚恐,不可置信的看着姬如雪。好似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姬如雪看着她們的面容微笑,“就跟男子看到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通奸覺得妻子髒,那麽男子三妻四妾豈不是更髒。一樣的道理,不是嗎?”
語巧支支吾吾,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七出之條中其中一個就是不得善妒。
巧月也是第一次從姬如雪的口中說出這等言語。
姬如雪不管她們,獨自去後殿找陶然,找陶然一起去冷宮看望黑影。
語巧和巧月沒有跟上去,而是互相看着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麽,娘娘的話似乎好有道理,但是卻讓她們感覺大逆不道。
姬如雪一個人回到後殿的時候,陶然依舊窩在他專屬的小角落裏研究藥材,聽見腳步聲擡頭看了一眼姬如雪便繼續低頭搗鼓。
姬如雪神情平靜,自顧自的坐在陶然對面,看着他桌面上的枯葉枯根枯樹皮不解,“這些就有這麽着迷麽?看你每天都在研究。”
陶然并不擡頭隻應道:“它們比你迷人多了,怎麽?皇上不是帶你出去散步麽?”
“唔,半路讓姬如梅給截了。”姬如雪眨巴着眼睛,神情上完全看不出傷心的痕迹。
陶然卻手一僵,随後挑出一塊曬幹的切片遞給她:“拿着聞聞。”
“這是什麽?”姬如雪接過來嗅了嗅,一臉嫌棄。
陶然坐直身子,看着姬如雪啧啧稱奇:“也許我該給你下點藥,給你情緒外露才行?”
“這樣不好嗎?”姬如雪把玩着那個藥材切片,輕聲問道,似乎怕驚擾了誰,她怕驚擾了自己内心。
陶然搖搖頭,姬如雪這個女人有時候傻的可以也會突然精明,偶爾更是讓人感覺神秘,他看着遠處走廊上的語巧和巧月,轉而望着她問:“不難過?你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姬如雪點頭,一臉無所謂道:“難過啊,難過到想出宮了。”
陶然聳肩:“你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你難過,沒有人難過是連眼神都沒有波動的,一難過就出宮,挺會逃避。”
“哭出來就會不難過嗎?他是天子,自古哪個皇上不是後宮佳麗三千的,我無法改變就隻能選擇離開,這不是叫逃避,這叫靈活應對。”姬如雪轉着那個藥片,說完看着黯陶然,等他表态。
“從你之前說喜歡上皇上的時候,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麽?”
姬如雪托腮:“做好準備不代表能接受。當然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去看黑影吧,總覺得事情好像都快結束了。”
陶然沒有反對,背着醫藥箱起身陪着姬如雪出去。把悲傷埋藏那麽深的女人真是可怕又可憐,終有一天爆發的時候,誰能解救的了。
路過語巧和巧月的時候,姬如雪朝她們兩個笑笑,從頭到尾都沒有發過脾氣,可語巧卻希望如貴妃能跟上次失控。
“走吧,去冷宮看黑影好點沒有。”姬如雪用眼神示意巧月跟上,而語巧是冷映寒的宮女。
一旦挑明,姬如雪能楚河漢界,泾渭分明。能把之前冷映寒對她的好全部推翻。跟自己說不過是幻影一場。冷映寒又沒有說過喜歡她,他沒錯。
出了顯慶殿,隻有程天風一個人守在門口,看見姬如雪出來,立馬高興起來,天氣那麽晴朗誰也不想呆呆站在門口守着。
姬如雪見他臉上有笑容,也不覺得礙眼,招呼一句道:“程侍衛跟上了,去冷宮。”
“是,娘娘。”程天風跟在後面。
陶然跟以前一樣,背着醫藥箱沒什麽表情的跟在後面,巧月顯得拘謹的陪伴在娘娘身邊。
似乎什麽都沒變,但是氣氛卻是怪怪的。
程天風偷偷打量陶然,又看了姬如雪背影一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突然想起了皇上最後一句話的交代,程天風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不是說讓您等他一下,馬上就回來嗎?”
巧月轉身給了程天風一個能殺死人的眼神,陶然則一臉你是豬嗎的神情,哪壺不提提哪壺。
姬如雪沒有任何異樣,頭也沒有回,隻道:“我等了啊,皇上的馬上誰知道是什麽時候,倒不如趁着他不在到處走走。語巧知道我們去哪裏,怕什麽。”
程天風沒看出姬如雪哪裏不對勁,聽了她的話也點頭道:“是啊,有娘娘在怕什麽。”
對陶然和巧月的眼神卻更加不明白了。一路無話,路過的風景闖不進姬如雪的眼睛,隻有冰冷的寒風無孔不入,她穿的很暖和,依舊感覺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