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坐在她的對面一直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如何,萬一皇上明天早上前沒有留意到那張紙條呢?又或者皇上根本不相信?棋錯一步,姬如雪就危險了。
“陶然?”姬如雪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你怎麽老是走神?”陶然褪去了太醫裝,換上一身襦裙,白色的上衣,淺淺的繡着幾片楓葉花瓣。兩個衣袖處更是映着一朵素色荷花,衣領邊緣帶些淺藍。下身也是一挑天藍色的長裙,頭發挽成少女髻,兩邊都有一束長發垂
落,略施粉黛遮掩臉上的男子氣,整個人特别美感。
姬如雪看多他經常穿的白色醫褂,這麽一變裝,靜下心仔細瞧思忖,陶然若是生爲女兒身也是上等姿容。
陶然被她那種火熱的目光望着,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這件衣服好像是太醫院的醫女送他的,說她出宮了就不适合穿太醫褂。
但當視線停留在自己鼓起的胸脯前,他很憂傷,男子扮姑娘本是一件恥辱的事。聲音不是問題,容貌不是問題,他最大的問題是胸脯挺着兩假蟠桃!
不自在的攏了攏衣領,陶然暗瞪了一眼姬如雪道:“你眼睛往哪看!”
姬如雪揶揄的當着陶然的面,再次掃了一眼他的胸脯道:“你想什麽呢?想的那麽出神,等會就到丞相府了,你要打起精神。”
陶然目光遊離了一下,突然問道:“如果你被一夥人拿刀威脅了, 會不會硬碰硬?”姬如雪腦瓜一轉,以爲陶然在想他自己的事,思考片刻道:“當然不會,在自己沒把握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爲了保住性命假裝服軟比較好,當然若對方不是威脅而是下了殺心的話,那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哪
怕冒險也要孤注一擲的逃。”
陶然心裏總算有些安心了,他頂着姬如雪懷疑的目光道:“你有這種覺悟不錯了,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就要冷靜處理,千萬别沖動,性命最重要。”
姬如雪想了想,瞬間以爲陶然是怕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遇到危險。
她感動的靠近一些,拍陶然肩膀,“放心吧,小命最要緊。”
陶然盯着馬車地闆出神,這個女人根本不明白人心的險惡,他不看姬如雪,冷聲道:“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最好誰也不要相信。”
姬如雪應了,這是自然,哪怕從來沒踏入過江湖,她也知道水深的很。
穿過熱鬧的街道,周圍開始變得安靜,最後馬車停下,門外趕車的程天風低聲禀告,“娘娘,丞相府到了。”
姬如雪立馬彎身出了馬車,看四下無人,自己蹦跶一聲跳下地。
程天風瞪大眼睛,“……”這要是讓皇上看見一定會殺了他,如過貴妃剛才不小心傷到腳的話。
陶然在背後跟程天風點點頭,學着姬如雪跳下馬車。
程天風已無力說話,待看見後面一輛拉着賞賜給丞相府的馬車上,巧月嬌柔的接着車把式的力氣下馬車後,他的心裏才平衡些,這才是個正常的下馬車姿勢!
跟上姬如雪進丞相府,皇上似乎沒有告訴姬青易他的女兒今天會回府。
門口的小厮看見姬如雪,立馬驚訝的一腦袋磕地上行禮,有的飛快的通知老爺夫人。
姬如雪讓他們起身,徑直走進前廳院子,與匆忙趕來的姬青易和何氏相遇。
頓時姬如雪揚起了笑臉,擡腳想往那個熱烈盈眶的娘親奔去,卻見姬青易對自己行禮,“微臣見過貴妃娘娘。”
陶然和巧月也連忙朝丞相和夫人行禮。
姬如雪很是無奈的想,父母跟兒女行禮,這真的好嗎……
她歎氣着上前親自扶起丞相,有些委屈道:“爹,這是做什麽,我可是你的女兒。今天就我自己一個人來,不要玩那些規矩了好不好?”
聽見她這麽說,何氏在一旁隐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哭了。
姬如雪感受着這從心底傳來的溫暖,回抱住何氏軟軟的喊了一聲娘。何氏忍不住點頭再點頭,在姬如雪的安慰下停止流淚,她摸着姬如雪的臉頰道:“孩子,你受苦了,這瘦的讓娘心疼,雪兒怎麽會突然回府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爹上次說你感染風寒了,還有沒有事?
”
這一連串的問題,姬如雪一個一個的回答了。
姬青易說不要在這裏站着,何氏便拉着自己女兒往大廳走,抛下了一起來的丞相大人。
何氏像似有說不完的話,邊走邊道:“前段時間聽見你爹說,過不久就去宮裏求求皇上恩典,讓你回家一趟,沒有想到這還沒去求你就回來了。”
姬如雪呵呵一笑,“皇上之前答應了我,說等身體好了,别國使者離開就可以讓我回家,但是他讓我明天天黑之前回去,好快啊。”
何氏還以爲女兒見一面就要走,沒想到還能留下來一晚,那就是兩天一夜了。她欣喜不已握住姬如雪的柔荑嗔怪:“傻女兒,皇上讓你留下來住一晚已經是恩典了,要心懷感激。”
姬如雪撇了撇嘴,見何氏那麽高興便假裝對皇上感激不已。
三人來到前廳坐下,姬丞相和何氏都沒有坐在最上方主家人位置,一左一右的陪在姬如雪身邊。
程天風和陶然識趣的退下,看來這丞相夫婦确實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從進門口眼裏就隻剩下姬如雪的影子,他們就成了路人甲乙。
沒有皇上到來,一家三口的氣氛很親和,何氏問了很多後宮那些妃子之間的事,畢竟她是當家母,普通家中都有些腌漬事,何況是那個深宮内院呢。
姬如雪坦白說,“娘放心,女兒很少和那些妃嫔接觸,平時都在長信宮,偶爾去一下皇上顯慶殿的後花園,也不請安,不信你問巧月啊。”頓時巧月提神,将皇上如何寵自家主子的事情簡單說個一二,姬丞相和何氏這才松心了那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