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梅垂下眼眸,輕聲道:“你不懂的,牧懷青這個人有多固執,上次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隻爲了看姬如雪那個賤人一眼。”
姬如梅很不甘心,她和姬如雪一樣是跟牧懷青一起長大,她無論是容貌談吐還是膽識都比那個隻會躲在他背後的姬如雪優秀。爲何牧懷青愛姬如雪不愛她?
她年少時,一顆心都放在了牧懷青身上,相比被爹和繼母寵着長大的姬如雪,她不比姬如雪可憐嗎?可是,牧懷青眼裏就是沒有她!
她要讓牧懷青對姬如雪失望絕望死心!那時她就殺了姬如雪給牧懷青一個嶄新的未來。
這樣想着,姬如梅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
姬如雪的命運真是可笑,皇上拿她當棋子爲了讓她吃醋,她拿姬如雪當棋子當靶子,爲了給牧懷青死心。
采雪擔憂的看着低聲笑着的娘娘,生怕她思慮過多影響身子,連忙侍候她午歇。
千裏之外,邊境地界。
身穿盔甲的男子,五官深邃,正一臉肅目的看着飛鴿傳來的信件,眸光暗沉。
他抿着唇,眉宇間全是痛苦,卻仍可見其中溫潤之色。長期征戰沙場,他身上沾染的鮮血也沒把那抹溫潤磨滅,隻因他手中信紙上的消息全是關于姬如雪。
他用指腹來回撫摸那些紙張,得知她過的不好他卻無能爲力。有什麽東西比思念更磨人。
外面傳來将士操練的吼叫聲,他重複看了又看,最後在那張信紙上寫上牧懷青三個字。
營帳外突然有人求見,“将軍,末将黎格有事禀報。”
牧懷青溫潤不在,神色冷然,将信紙收起鎖在專用的鐵盒中放好,才道:“進來。”
來人拿着頭盔摟在腰間,先是恭敬行禮,起身道:“禀将軍,軍師問您,還有十幾天就到了太後壽辰,迦域國的使者定來刁難,若回京,需要近日打算否?”
牧懷青冷淡應道:“若是要回,需等聖旨到手,且緩緩,這個月要嚴加注意别國動向,别讓對方鑽了簍子。”
“是,末将遵命!”說完又退了出去,隻留下盔甲走動的響音。
營帳裏又剩下他一個人。
如雪……
牧懷青閉上眼睛忍不住低聲念道,上次找他本想跟她說,帶她走可願。
然而皇上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一直在等如雪長大,所以幾年前皇上派他來死守邊境他應了,他和皇上師出同門,還有如雪,算作是他們的小師妹。皇上喜歡如梅,如梅卻跟他表明心意,便有了他遠離京城的禍事。
卻不成想,如雪會進宮,明明姬家已經有一個女兒進宮,如雪那種性子怎麽會做出當面解衣勾引皇上之事,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皇宮豈是一個弱女子可以随意走動?
姬如梅!
牧懷青睜開眼睛,眼底泛着寒光。是該時候進宮警告一下某人了。
他拿起狼毛筆,面目冷峻的在紙上書寫。并傳令千裏快馬加鞭送回京城。
姬如雪忽冷忽熱醒過來的時候,隻有陶然在身邊,她動了動,陶然睡的跟死豬一樣沒有察覺。
姬如雪猜到對方大概一直在照顧她,太累的緣故,也就沒有叫他,隻是她口渴的很。
說巧不巧,這時冷映寒從外面進來,他似乎沒有料到姬如雪已經醒來,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過,片刻就被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陶然惹怒。
病人醒了她還在睡,這個醫女也太不稱職了。
他剛想過去呵斥,姬如雪張了張嘴巴,發出一絲沙啞的聲音,冷映寒腳步一轉,連忙過去俯身問道:“你說什麽?”
姬如雪看着放大版的冷映寒,有些出神順從本心道:“水。”
冷映寒二話不說,去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放茶壺的時候力道大的把桌子都震了震。
陶然被吓醒,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過了好一會看見床邊冷映寒的身影,站在原地等着認錯。
姬如雪喝了一杯水後,沙啞的嗓子才潤了過來,看見陶然剛才被吓的動作,笑的眉眼彎彎,雖然她的本意是想讓皇上别吵醒他來着。
冷映寒看着她有了些精神,拿着茶杯問道:“還要嗎?”
姬如雪如實點頭。渴的嗓子冒煙了,一杯水并不能解決。
來回喝了三杯水,冷映寒就不再給她喝了,沖低着頭渾身散發皇上我知錯的陶然,不滿道:“還不去将藥端上來!”
陶然應了聲是,一溜煙跑了出去,開門險些撞到程天風,那速度隻快,好似背後有什麽東西在追殺他。
程天風默默的爲陶然祈禱。一定是皇上又在動怒了。
誰讓如貴妃這次又受傷又病倒還帶上昏迷不醒,夠嗆。姬如雪眼珠子亂轉,就是不轉到冷映寒的身上。燒的腦子發熱她想通了,她是一個要離開的人,本來她和皇上合作就是爲了幫助皇上追到姬如梅,現在大功告成,自己應該高興才對,怎麽可以這個吃醋的
樣子?
冷映寒看着她轉眼珠子都轉累了,陶然走了之後,她便收起了微笑,又不說話。
暗自安慰自己道,她是個女人,他不用跟一個神智不清的女人計較,這樣一想,郁悶就散了,主動問道:“好些了?”
姬如雪想伸手摸摸鼻子遮蓋一下尴尬,結果擡起手就看見白紗布,哦,還有裏面傳來微痛感。
隻好打量自己的手指道:“好些了。”
冷映寒聽着那濕濕的嗓音挑眉,“你是不是想找死?傷沒好就跑去吹風,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跑兩步都會有氣進沒氣出嗎!”
姬如雪不說話,就這般看着他,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的。
冷映寒被她盯着心裏發毛,别開目光,拿過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拆卡紗布。姬如雪看着他拆紗布的熟練度,好奇問道:“皇上以前經常拆紗布?”那速度不快不慢,越到最後拆的越慢,顯然是知道不宜扯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