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素彩擔憂的叫了她一聲。
原本聽到皇上的答案,否定了要廢後的流言是要高興的,可是現在看來,皇後娘娘怎麽一點也不開心?
“走吧。”牧懷柔笑着搖了搖頭。
她背對着顯慶殿,身後的紅色宮燈閃爍着明亮的光芒,照耀着她前行的道路。
可是她的心,卻已經一片黑暗。
等到牧懷柔走了許久後,冷映寒才将堆積的奏折看完,他擡手揉了揉眉心,瞥眼卻看見放在一旁的蓮子羹。
原本熱騰騰的蓮子羹,此時已經冷卻。
他伸手碰了碰瓷碗,隻感覺到一片冰冷。
看來是已經冷透了。
突兀的,冷映寒想起來了前幾天的大雨,姬如雪被打入冷宮,冷宮裏隻有她的一個人……不,或許還有一個人。
他的目光晦澀起來,開口淡然問道:“冷宮那裏可有什麽動靜?”
這次回答的不是江友安,而是程天風。
“回皇上,姬如雪的傷勢……不容樂觀。”程天風沉聲回答着。
冷映寒聽的一愣,他想,不就是幾十大闆嗎?何況他還默認了那個小醫女進去幫忙治療,怎麽就不容樂觀了?
“怎麽回事?”他開口問道。
這些天冷靜下來,他對于姬如雪的憎恨也減少了許多。
畢竟從現在的情勢看來,要不是她這麽一鬧,自己又用皇後之位來誘惑了何志毅,不然廬州的事情也不會進行的那麽順利。
某種方面來說,他或許還要感謝姬如雪。隻不過用計謀耍心機來害德妃流産的手段始終是讓他不喜的,因爲有了之前姬如梅說的那些關于姬如雪胡作非爲的情況,加上姬如雪自己又親自承認她對推德妃的那些事,這便讓冷映寒相信了那些事情也
是姬如雪做的。
可是現在想來,倒是十分的有違和感。冷映寒蹙眉不解思考着,程天風則在一旁盡職的回複道:“因爲淋了幾乎整夜的雨,加上傷口沒有及時醫治,加上感染又一直發着高燒,這已經是第五天的高燒,這燒若是再不退……姬如雪怕是撐不下去了
。”
撐不下去?會死嗎?
冷映寒微愣,他雖然讨厭姬如雪,卻是從沒想要她死。
何況如果姬如雪死了,估計姬青易就算不跟他拼命,也是會和他生出很大的隔閡,于公于私,對于他來說都是極大的不利。
冷映寒想到這裏,不由覺得頭疼。
他站起身,煩躁的皺了皺眉後說:“那小醫女就沒有幫上一點忙嗎?”
程天風頓了頓,這才将最後一個消息說了出來:“這倒是有的……若不是她,恐怕姬如雪早就已經……”
冷映寒:“……”
開什麽玩笑,若不是發現姬如雪那兩個丫鬟已經找了人去幫忙,他也會暗中派人過去幫忙的!
冷映寒不由斜了程天風一眼,程天風咳嗽一聲,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那小醫女似乎給姬如雪吃了什麽藥,燒倒是可能退去,但是醒過來後,可能……腦子有點問題。”
腦子有點問題?那是什麽問題?
冷映寒皺眉道:“變成傻子?”
“說不定。”程天風含蓄的回答。
那就是有可能了?冷映寒冷聲道:“有多大幾率?”
“看小醫女那樣,應該有八九成的樣子。”程天風無奈回答。
雖然他也挺可憐姬如雪變成傻子的,但是不這麽做的話,想必她就會必死無疑了。
死亡跟傻子一對比,隻要有生存意志的人,都會選擇後者。
可是若變成傻子……冷映寒想着這個可能,不由覺得眼角輕抽,到時候姬青易還是一樣會跟自己鬧翻吧。
姬青易寵姬如雪,他也不是不知道,甚至姬如梅也曾經在他面前歎息過父親偏愛妹妹一事,當初要姬如雪進宮,是因爲在勾引事件中,姬如雪是錯的那一方。
可現在,即使姬如雪是錯的那一方,姬青易卻認定了她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在他沒死前姬如雪就死了或者瘋了,看來姬青易也是要跟着瘋了。
冷映寒越想越頭疼,走了兩步,便開口道:“朕要去冷宮看看。”
江友安和程天風雖然驚訝,卻也不敢反駁,隻好照着冷映寒的命令去做。
夜空中,繁星閃爍,銀月高挂。
月色顯得十分溫柔,透過了木屋小窗,照射在床上女子的面容上。
有了天水雲這種療傷奇藥,姬如雪的外傷倒是已經在短暫的時間裏好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此時是楊躺着睡的,黑長的眼睫一動不動,仿佛枯死的蝶一般寂靜。
黑影不在,他此時正在尋找着一個可以讓他洗個澡整理下頭發的地方,反正陶然說過了,姬如雪最早也是在明天早上才能醒。
所以冷映寒便在程天風的陪伴之下,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隻有姬如雪一個人的小木屋。
對于黑影的存在,他是知道的,也是放任的。
隻不過來到木屋,看見姬如雪被安置在那張小木床上時,還是有些意外。
那人竟然會救姬如雪嗎?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下一秒,他就見躺在病床上的女子那黑長的眼睫微顫,眼珠微動,眉頭微皺。
看起來,是要蘇醒了。
冷映寒看的有些驚訝,無聲的望了一眼身側的程天風,那眼神,很明顯的透露着問你不是說人命在旦夕很有可能醒不過來嗎?
怎麽他剛過來人就要醒了?
程天風也覺得很無辜啊,他是聽那個小醫女說姬如雪最早也是明天早上才醒啊。
說不定是皇上你魅力太大,所以才讓姬如雪提前醒了呢!
程天風回以讪笑,冷映寒輕哼一聲,走上前去,站在床邊看着姬如雪慢慢醒轉。
他倒要看看這人醒過來後,是不是傻子。
若真的是傻子,得,那啥都别說,再姬如雪沒被治好之前,絕對不會讓姬青易過來看她的!
姬如雪隻覺得自己的頭很疼,也很熱,手腳四肢都有着酸酸的疼痛,讓她十分不快。在黑暗之中轉悠了許久,好不容易看到一束光,于是她拼了命的朝那束光跑去,不顧一起的跑着,無論覺得有多痛,她還是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