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恐懼和好奇在這時候化作了一種執着,那就是她一定要抓住這個闖進她屋門的家夥!
黑暗之中對于此時的姬如雪來說是很不利的,因爲對方已經闖進了她的屋子,可她卻不知道對方在哪,隻好出聲來呵斥穩住心神。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她一邊說着,一邊循着腦海中的記憶朝桌子那邊走去,然而她剛走動一步,就聽一道驚雷再次響起,那雷聲比之上一次更是過之而無不及,再次吓了她一跳。
該死的,姬如雪心裏咒罵了一聲,在這樣雷鳴交加暴雨不歇的夜晚,又發生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心裏開始打起鼓來。
因爲打開了門,暴雨被風吹了進來,屋檐很快的打濕一片。
姬如雪背對着房門,冷風吹着她的背,讓她打了個冷顫。
悉悉索索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在她的前方傳來,姬如雪站定遠處沒有動,豎起耳朵認真的聽着,但是越聽她越覺得奇怪。
這聲音好像是……衣服在地上摩擦起來的聲音,那個矮瘦的身影現在應該是伏身在地?
但是他在地上幹什麽?
姬如雪對他未知的做法本能的産生了恐懼,手裏的武器隻有唯一的燈座,她緊緊握着,聽着聲音辨别了方向後,飛快的将手裏的燈座朝那個方向砸去。
在暴雨敲打屋檐的聲音之中,她聽到燈座落地的時候,也聽到了一聲悶哼,姬如雪頓時大喊:“站住!”
她朝那方向走去,卻不想被摔落在地的盤子碎片等劃傷了她的腳,一個吃痛間,姬如雪卻聽撞窗的聲音響起,啪嗒的破裂聲響起後。
她慌忙回頭看去,借着雷電的光芒卻隻看見了一個身影滾下窗外。
姬如雪忍着腳上的劃傷站起來追過去,到達窗台的時候,卻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風雨淋濕了走散,一片濕漉漉的地面,連腳印都無法辨别。
她懊惱的皺了皺眉,在一片明明滅滅的光亮之間,摸索着點亮了燈火。
春香和巧月本來是會有一個人來交替給她看門的,但是因爲今天葡萄的事情,姬如雪也就提前告訴他們今晚不需要守夜。
姬如雪點亮了燈火後,不由暗自嘀咕道,那家夥不會就是看在今天沒人守夜,所以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過來敲門後闖入吧?
現在想來,這突然變化的天氣也是很好的幫了他一把。
燈火亮起,照亮了整個屋子,姬如雪将燈罩給燭火蓋上,免得受了夜風一吹給滅了。
借着燈光,她打量了一眼屋子裏,窗戶被撞開,因爲撞擊太猛,連接着窗柩的一扇窗門已經成半挂的模樣搖搖欲墜。
狂風而起,吹着那扇窗門吱呀作響。
姬如雪覺得這樣下去她這一晚上就都别想再睡了,于是走過去率先處理好窗戶。
将好的那一扇窗門關好,又将另外一扇壞掉的窗門拉回來,用緞帶給穿過窗門上的鎖扣然後綁在一旁的梳妝桌腳,借由拉力的而使它不受夜風影響。
關好窗戶後,姬如雪這才轉身回去桌子那邊,剛走了幾步,就看見摔碎在桌子四周的盤子碎片。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桌子上是放着兩盤桂花糕和什錦糕的,此時散落在地上的隻有雪白的盤子碎片,至于糕點?她真是一塊都沒有看見!
姬如雪看着地面,恍惚了一會後,才狐疑的想到,莫非那人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偷糕點?
不對,按照這種情況,不能算是偷,而是直接入門後用搶的。
想到這裏,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仔細了看了看碎片四周,發現地上有着很大一片被水打濕的濕痕和一些糕點屑。
姬如雪想的沒錯,那人當時的确是伏身在地上撿着掉落的糕點,然而他應該是渾身濕透了,所以他沖進來和撿着糕點的時候,都在地上留下了明顯的雨水的痕迹。
隻不過那人到底是誰,倒是讓姬如雪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更有着強烈的好奇。
她可以肯定矮瘦的身影不是猴子或者動物,在他撞開窗戶逃跑的時候,姬如雪很明顯的看見了他的雙手雙腳與蓬松散亂的頭發。
那是個人形,看起來應該是個小孩子。
姬如雪所有所思着,走動了一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腳上的傷,反應過來,那傷痛的感覺自然也不會再遲鈍,湧上來的同意讓她呲牙。
她單腳跳着去櫃子那邊拿醫藥箱,簡單的給自己的腳上藥和包紮過後,姬如雪才有些精疲力盡的躺在床上睡去。
不管那是什麽,他們總會再見的。姬如雪是這麽想的。
暴雨持續了一個晚上,知道天色破曉時,才稀稀疏疏的停了下來。
陰沉的天空中烏雲遍布。
昨晚的雷聲實在吓人,早起的宮女們各自忙碌起來的時候,也在讨論交流着昨晚又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其實有時候宮女的生活比起各位妃子來更有趣,但是一旦遇到危險,也更無力。
春香和巧月一早來到姬如雪的屋子,推開門卻看見碎了一地的糕點盤子,還有碎片白瓷上沾染的零星血迹。
春香驚得捂住了嘴,心說昨兒個是葡萄受傷,今兒個就真的該是小主了?
巧月忙過去叫醒姬如雪,姬如雪經過昨晚的經曆,此時睡的正香,被叫醒後實在是十分煩躁的。
但是她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即使很煩躁的想要摔東西,卻依然克制住,揉着眼睛啞聲問道:“幹什麽?”
即使控制了自身的暴力想法,但是從這含着冷意與不耐的語氣,還是透露出了她極度不爽的心情。
巧月自然是知道姬如雪的有時候是有起床氣的,此時也是乖巧的柔聲詢問道:“小主,這屋子裏碎了一地的盤子還有血迹,奴婢擔心小主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姬如雪聽到碎盤子後,精神終于好了點。
伸手揉着眼睛,腦袋有些沉重,她甩了甩頭,卻越發覺得頭昏起來。于是她隻好靜了靜,等待頭昏的感覺過去後,才眯着眼睛朝碎盤子的方向看過去,有些沙啞的嗓音懶洋洋的說着:“哦,那盤子……不是我打碎的,不過傷是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