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微垂着頭,忙道:“請皇上恕罪!”
“既然皇後爲你求情,朕便放過你這次,你好好記着,這次可是皇後救了你。”冷映寒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月說道,随後揮袖離開。
“謝皇上和皇後娘娘恕罪。”如月顫顫巍巍的說完,便聽牧懷柔一聲輕笑,身子一顫,卻見牧懷柔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對太醫說道:“好好照顧德妃,等她醒了,再來通知本宮。”
“是。”
“師嫔,随本宮一同走走吧。”牧懷柔走到門口,又側身看向屋子裏站着的師嫔,笑意溫婉。
師嫔看着她,不動聲色的一笑,将自己所有的嫉妒與不甘深深掩藏與心,福身跟上:“臣妾遵命。”
直到師嫔和皇後都離開後,如月才從地上起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輕籲口氣,徹底放松了。
牧懷柔與牧書春是姐妹,卻不是親姐妹。
牧懷柔是牧家旁系之女,與嫡系的牧書春是堂姐妹的關系。當初選太子妃的時候,牧書春可是信心滿滿的。
畢竟自己是嫡系之女,身份高貴,怎麽說也比牧懷柔這個旁系的牧家女子要來的有機會的多。
然而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最後太子妃的得主不是勢在必得的牧書春,而是不怎麽出名的牧懷柔。
牧書春對此一直耿耿于懷,最後還不顧哥哥牧懷青的勸告執意進宮,就是爲了要跟牧懷柔一決高下,即使她奪得了太子妃的位置成爲皇後又如何?她一定會證明,皇上喜歡的一定會是自己!
然而她入宮後,才知道這後宮的情況,她的敵人并不隻是牧懷柔,還有更強大的姬如梅,位列四妃之一的德賢二妃,以及,今後進入後宮的所有女人!
可她并沒有放棄,而是一直堅定,那個最後站在皇上身邊的人,一定是她!
皇後和師嫔兩人走在開滿紫色杜鵑花的小道上,太陽并不毒辣,相反的十分溫和,還伴有陣陣微風,吹起河邊楊柳陣陣。
牧懷柔伸手接住被風揚起後跌落的柳枝,笑着問道:“師嫔,你最近可真是活躍呢。”
師嫔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回答道:“這後宮新進了這麽多姐妹,若是不活躍,怕是會被人忘記了。”
“說的也是,你從小到大也不曾被人無視不在乎過,入了宮後,這種滋味卻是每天都在經曆着,如今看來,你倒是想通了。”牧懷柔語氣安慰,猶如那微風幫和煦。
然而這話卻是實實在在的諷刺。
師嫔嘴角的笑意微僵,心中暗恨,卻又不能發作,隻好淡然一笑一筆帶過:“皇後娘娘說的是。”“瞧你,怎麽與本宮如此生疏,你我姐妹之間,何必如此客氣?”牧懷柔将手中的柳條放走,回身笑盈盈的看着師嫔道:“看來,師嫔你并不是渴望姐妹之情啊。本宮還以爲你是因爲本宮對你疏忽,所以近日
見了如貴人與姬貴妃姐妹感情如此交好,所以心生嫉妒,屢次陷害如貴人。想來,若是本宮忽略了妹妹你,你可要說出來才好。”
師嫔被牧懷柔這番話驚的一愣,尤其是陷害如貴人這句,她不由擡頭看着牧懷柔,目光撞入牧懷柔的眼底,隻有一片柔和的盈盈笑意,絲毫看不出其它情緒。
太可怕了。師嫔不住的在心中想着,對于眼前如此溫和的牧懷柔,由衷的感到了恐懼。
這個人的僞裝實在太過真實,這也反面證明,她掩藏的心機有多深。
“皇後娘娘怕是有什麽誤會,你說的這番話,臣妾不明白。”師嫔移開了看向牧懷柔的目光,穩了穩心神後笑着說道。
牧懷柔也是一笑,側頭看了眼腳邊的杜鵑花,轉身離開:“不明白不要緊,主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是要繼續還是停止,可别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師嫔剛跟她走了一步,聽到這話後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牧懷柔卻沒有繼續再說,而是與素彩一同說笑着離去。
直到牧懷柔走遠了,她丫鬟才敢小心翼翼的上前叫道:“小主……”
師嫔恍然回神,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
“走。”師嫔冷着臉轉身朝與牧懷柔相反的方向離去,身後的丫鬟趕緊跟上。
她不明白,小主怎麽突然心情變得這麽壞。
然而她也不需要明白。
德妃一直未醒,據太醫解釋,起碼要到晚上才醒。
冷映寒去看了德妃一趟後,轉腳又回去了姬貴妃的龍德殿,牧懷柔聽了,也隻是微垂了目光淡淡一笑。
此時她正在賢妃宮裏與賢妃對弈。
那時的姬如雪還在自己的長信宮裏昏迷。
師嫔一臉怒氣的回宮思考自己的計劃。
唯有姬如梅,正含笑看着冷映寒走進了她的龍德殿,與她一同午膳。
人生赢家似乎也不過如此,在後宮一衆女人爲了得到皇上寵幸而明争暗鬥頭破血流的時候,她卻隻需要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龍德殿裏,等着皇上自己來就好了。
然而這在姬如梅眼裏還不夠,遠遠不夠。
她側頭,目光看向長信宮的方向,眸光幽深,每次在冷映寒這裏得到的滿足感,卻還是彌補不了她心中的一抹缺憾,關于牧懷青的缺憾。
她怎麽可能輸給姬如雪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若是沒有了姬如雪,牧懷青一定是她的!
“你在想什麽?”冷映寒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姬如梅歪頭看回坐在她對面的冷映寒,眉眼間浮現出擔憂的神色,輕歎口氣後說道:“臣妾是在傷心如雪,她最近……很讓人放心不下啊。”
冷映寒夾菜的動作一頓,随後夾起菜,放入姬如梅碗中,漫不經心道:“你關心她作甚?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哼,想要一直被你保護怎麽可能。”“皇上,臣妾是她的姐姐,自然是要保護如雪的。”姬如梅不贊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