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蘇披頭散發的坐在琉璃宮的台階上,站在他身後的是與他一起被監禁在此處的魯大江。
魯大江看着北冥蘇,臉色陰寒。
當初若不是北冥蘇,他也不會此刻被判爲終身監禁!他的心裏也是恨極了北冥蘇,眼下,他情緒失控,精神有些異常,他也真的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自己的存在價值就在于照顧北冥蘇,若北冥蘇死了,那麽他魯大江豈不是也很快就死掉?
這樣一想,魯大江知道,自己确實要将北冥蘇照顧好,他活着,自己就能活着。
“二皇子,您怎麽哭了?”魯大江一歪頭,就見北冥蘇的臉上劃過了一行眼淚,他連忙低聲問道。
北冥蘇沒有說話,他喃喃自語,聲音也帶着幾分顫抖:“我母妃說要來接我出去,可是卻一直沒有來。”
“你……你母妃?”魯大江一聽,這才顫抖着聲音看看琉璃宮的四周。
這裏本就是冷宮,之前不知道死過多少的嫔妃,眼下雖然就他們二人住在此處,可是卻不知道爲何夜裏就透着陰冷,讓人覺得莫名的多了一陣陣的冷風。
都說皇宮不幹淨,而冷宮更是怪事連連,魯大江一聽說北冥蘇提到一句死去的姬夫人,就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二皇子,您可别吓奴才,姬夫人已經去世了,您……您别亂說。”魯大江覺得自己的手臂上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一拍也跟着掉了一地。
北冥蘇緩緩的轉頭,看着魯大江,眼睛裏黯淡無神,像是少了幾分焦距一般,若是仔細看,魯大江覺得北冥蘇是在看自己的身後。
魯大江的身子像是定住,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手臂上也莫名的冷了幾分。
此刻正是夏季炎熱的地方,這冷宮深處别說夏季的感覺了,就是中午時分都覺得渾身毛躁又陰冷的。
魯大江覺得雙#腿發麻,忍住自己突然想要小解的沖動,咬牙顫抖着聲音:“二皇子?”
“我母妃就站在你身後,她正對着我擺手呢!”北冥蘇說完指着魯大江的身後,咧嘴笑。
魯大江吓得嗷的一聲跳了起來,然後立馬跳到了北冥蘇的另外一側,轉頭看向空空如也的身後,根本就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瞪大眼睛看向北冥蘇,哭喪着臉:“二皇子,求您别吓奴才了好不好?姬夫人已經不在了,她也沒有辦法來接您了,您安安心心的在此處住下,不要多想了!也許以後皇上突然赦免了您,讓我們離開這
冷宮的鬼地方,哪怕是做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好啊!”
魯大江的話說完,北冥蘇便長長的歎了口氣:“不要想了,就算母妃來接我,父皇也不可能赦免我了。”
他在某一刻,似乎突然又正常了,他的眼底滿是失望:“我做了什麽我最清楚,也明白父皇的脾氣,我都三番兩次的要殺他了,他能留下我的命也已經算是萬幸了。”
“二皇子。”魯大江突然感歎的喊了一聲,後低聲道:“這琉璃宮裏,沒有人,就你我二人,每日的飯菜簡陋,環境實在是惡劣至極。若是皇上有一日能突然心軟該多好?”
“人生哪裏有重來的能力?若是重來一次……”北冥蘇說到這,突然眼底多了一抹希翼。
若是能給他的人生重來一次,他是樂意再賭一把呢,還是想要好好享受自己美好的人生呢?
突然,他有些迷茫了。 “從小其實我就很喜歡母妃的懷抱,想要與母妃天天生活在一起,看着母妃對我笑,溫柔的講故事,與我一起讀書,給我講做人的道理!可是母妃卻總是與我講述一些不得不做的狠毒之事。她告訴我,
有些事情就是要先下手爲強。
若不是她對着北冥瑾和先皇後先下手了,那麽我和她就不會有現在的生活。可是,先下手又能怎麽樣呢?就算斬草除根又能怎麽樣呢?
品德沒有,父皇怕是還是不願意将江山給轉讓出來。”
北冥蘇突然似乎就想明白了一般,心裏抑郁的東西也一下就清理了出來。
魯大江一聽,嘴角一動,有些無語的小聲嘟囔:“二皇子,就算您現在想明白了,也後悔了又能怎麽樣?難不成時間能倒流?或者說,難不成您還能重新開始?”
北冥蘇一伸手,在虛空處一抓,低聲道:“興許呢?興許我能回到我母妃沒有去世,也能回到一切都是最初的起點呢?”
魯大江莫名的感覺脊背一涼,他抖了抖,這才沙啞着聲音:“恕奴才愚鈍,這、這時間是不能倒流的,而姬夫人也不能死而複生,您就别胡思亂想了!”
北冥蘇的眼底帶着幾分笑意,唇角勾出一抹天真:“母親說,想要重活一世怕是不行,但是想要報仇卻很容易。” “報仇?”魯大江一聽,吓了個機靈,他左右看了一眼,連忙小聲道:“二皇子,眼下我們都被困琉璃宮了,這琉璃宮四處的高牆都有一丈多高,您瞧瞧,牆外的大樹咱們都看不見,而且琉璃宮四周都有人
看守,我們是出不去的!出不去如何的報仇呢?”
北冥蘇嘿嘿一笑,低聲道:“你不知道吧?這琉璃宮裏有個傳說,就是有人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傳說?”魯大江一聽完了,這才全身抖了抖,他左右看了一眼,吞咽了一下口水,小聲道:“二皇子,您、您确定嗎?還是您又不太舒服了?”
此刻的二皇子跟剛才的感歎和後悔完全不一樣,多了一種邪魅的感覺,他吓得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北冥蘇像是沒有聽見魯大江的話,直直的起身,向着琉璃宮的正殿走去。
說是琉璃宮的正殿,卻也是多年未曾修葺了,這裏鮮少有宮女太監來,都覺得此處并不吉利。
北冥蘇一步步的走近殿内,殿内似乎還能肉眼可見的突然爬走的小老鼠,桌椅下的小蟑螂蟲子等。
北冥蘇直直的看着正殿上挂着的一副很奇怪的字畫,盯着那字畫看了看:“魯大江,你可知道這字畫是做什麽用的?” 魯大江的心裏一緊,吞咽了一下口水:“是、是做什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