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裏,她像是躺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可是,她身下沒有一葉扁舟,一直浮浮沉沉,心情也忽上忽下,很糟糕。
不知道爲什麽,她想起來,卻總是起不來,就這樣一直在海面上飄蕩,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去往何方。
直到,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霧,隐約間,她看見一個人,遠遠的朝着自己走來。
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
那男人一身降紫色衣袍,身姿修長如玉,腳步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她走過來。
但始終,都看不清他的樣貌,可她卻忽然覺得,這個人,好熟悉,她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你是誰?”
蘇染終于能從海面上站起來,很奇怪,她居然也沒有沉下去。
“你是誰?”
她望着那個向着自己走來的慢慢,又問了一遍。
明明感覺他立馬就能走到自己的面前,可過了很久,他離自己的距離似乎還是那樣,不近也不遠。
不由地,她便主動開始靠近他。
這個男人,太熟悉了,她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
“告訴我,你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名字就在她的腦海裏回旋,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你回來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飄渺的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是卻一字一句的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洛染,歡迎回來。”
他朝她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手指修長如玉,骨節分明,漂亮,卻不失力度。
蘇染呆呆的看着那隻手,完全忽略了他說了什麽,因爲那隻手,也是她所熟悉的。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她伸手,迫切的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可是才剛伸出去,指尖還沒碰到他,他整個人就突然消失了。
“喂,你到底是誰?”
蘇染大喊,回答她的,卻是無盡的寂靜。
男人消失了,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的幹幹淨淨。
“你回來了。”
下一秒,又突然響起另一個清靈的女聲,就在她的身後。
蘇染驟然回頭,一個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但同樣的,也看不清這個女人的長相。
“你又是誰?”
“我?”
本以爲她不會回答,沒想到,她卻輕笑一聲,回道:“洛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
她在胡說什麽?
蘇染不信,睜大眼睛看她,等她從重重迷霧中緩緩走出來,闖入視線的那張臉,讓蘇染不禁目瞪口呆。
隻見,那個女人擁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可惜她還沒看清楚,女人也消失無蹤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蘇染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可是一時間又完全想不起來。
到底少了什麽?
她想破了頭皮,腦海裏,也隻是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不知道爲什麽,她的心突然好痛,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從她的生命裏消失了!
一轉眼,她腳下的場景猛地變了,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海面,而是,一片荒涼,四周皆是山野,渺無人煙。
視線裏,出現了一名女子,女子身穿一襲素衣勁裝,渾身沒有一絲飾物,幹淨利落,随着她的走近,蘇染看見,竟然正是剛剛那名,與自己長的一般無二的女子。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名女子的修爲明顯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點點,整個人清冷高貴,透着說不出的疏離與冷漠,看起來,似乎不是那種好相處的人。
看見她朝着自己走過來,蘇染心底蓦然升起一抹緊張感。
“你…”
她開口,才說了一個字,便驟然頓住。
因爲,那名女子居然跟她擦肩而過,甚至是直接穿透了她的一半身體,然後越過她,繼續朝前走去。
蘇染呆了一下。
這是怎麽回事?
這女人剛剛不是還跟自己說話了嗎,怎麽現在就看不見她了?
“喂!”
蘇染一回頭,視線裏突然又多了一個人,哦不…并非是多了一個人,應該是多了一個…妖?
隻見,那是一個身穿黑袍,一張臉髒兮兮,完全看不清五官的…妖?
其實,他除了長了一對尖利的獠牙之外,其餘的部分,和人類沒什麽兩樣。
而且,那張臉看起來雖然髒兮兮的,但是五官輪廓卻是極美的,若是洗幹淨了,一定是一個妖孽美男!
那對獠牙,蘇染沒覺得吓人,反而感覺,很可愛!
不但如此,她還莫名的熟悉,像是曾經在什麽地方也看過這樣一對獠牙!
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站在他們身後,默默的看着他們。
“你怎麽還沒離開,不怕我真的收了你?”那女子開口說話了,不過,是對那個長着獠牙的男人說的。
男人一雙深邃如暗夜的眸子盯着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聽見她的話,也沒有一絲反應。
好像是沒聽見,又像是沒聽懂,隻是看着她,完全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女子輕輕蹙眉,手裏猛然揚起一根火紅的棍子,也不知道是要吓唬他,還是真的要出手,那男人一動沒動,卻把他們身後的蘇染吓得不輕。
“不要!”
她沖過去,想要阻止,結果從他們身體上穿了過去,這才想起來,他們是看不見自己的。
但好在,女子手中充滿強大靈力的棍子并沒有真的落下來,最後堪堪停在了男人的額前。
“你真的不怕死?”女子質問。
“……”男人眼眸微微閃了一下,莫名的,蘇染竟覺得他這個細微的表情有些無辜。
“你走吧,離開這裏。”
女子收起手中的棍子,轉身要走,卻猛地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
蘇染見狀,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會替這個長着獠牙的男人擔心!
女子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居然沒有甩開,而是回頭看向他,聲音依舊清靈冷漠:“你做什麽?”
“你…我…”
男人張了張嘴,指着她說了一個“你”字,又指着自己,說了一個“我”字。那個樣子,就跟剛剛學舌的孩童一般,似乎還不太會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