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馬車以後,一路走了有多久,惜月就看了她多久。
“想說什麽就說吧。”
蘇染擡眼,淡淡掃過去,果然這丫頭憋着話,立馬笑的見牙不見眼,似乎,早就在等着她的這句話。
“嘿嘿,王妃,奴婢就是想問問,那個錢袋,還在您身上嗎?”
蘇染聞言,神色未變,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弄丢了。”
“丢了?”
惜月長長的“哦”了一聲,卻一臉早已看破的眼神看着蘇染,輕咳一聲,盯着壓力說道:“故意的吧。”
剛剛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妃,錢在從她手裏掉出來的時候,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蘇染微微挑眉,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問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沒什麽啊。”
惜月依舊一臉笑意,真心說道:“奴婢就是覺得,比起那些表面裝好人,暗地裏卻各自算計,王妃才是真正的善良之人。”
從小在宮裏,看着那些處心積慮勾心鬥角的戲碼長大,除了她家的公主,就幾乎沒有一個純善之輩。
有的,或許不壞,但是在利益的面前,也會變得自私自利,甚至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去謀害他人。
公主雖然善良,可太善良就變成了懦弱,一味的吃虧忍讓,隻會讓别人變本加厲。
還是要偶爾反擊一下,讓别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善良?”
蘇染不禁勾了勾唇,道:“繼續說。”
惜月撐着小腦袋,看着蘇染,一本正經的說道:“王妃,奴婢說了,您不準生氣,要不然奴婢就不說了。”
“還跟我講條件?”
蘇染不善的看她一眼,冷着臉道:“讨打。”随即,又忍不住輕勾了勾唇:“快說。”
“奴婢總結了一下,覺得您是那種…”
惜月抿着唇,思索着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亦正亦邪,睚眦必報,但同時也是個真性情,懂得大是大非,是真正的善良之人。”
“亦正亦邪,睚眦必報?”
蘇染忍不住失笑,一臉無語地問道:“丫頭,你确定自己是在誇我,而不是損我?”
這丫頭,看不出來,用詞夠犀利的啊。
“奴婢實話實說,王妃不要生氣啊。”
其實,她最喜歡的,恰巧就是對王妃的這兩句評價。
如果公主也能記點仇就好了,免得一直被人欺負,不過她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以後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傻了吧?
“嗯,不生氣。”
蘇染暗自咀嚼着這兩句話,還别說,形容的很貼切。
至于後面,真性情,懂得大是大非,這個,或許是吧,可這些,難道不是人性的最基本嗎?
但最後那句,真正的善良之人,這丫頭,給的評價可夠高的,她自問,恐怕也做不到真正的善良。
她隻求,無愧于心。
不過,不得不說惜月這雙眼睛,倒是有那麽幾分毒辣。
有她跟在蘇雅身邊,以後的路,蘇雅應該會走的容易些。惜月嘿嘿一笑,又說道:“等到了天禹國,跟天禹太子說清楚,到時您就要走了,估計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跟您見面,所以,奴婢就想把心理對您的看法說出來,這段時間,能跟着您,奴婢真的覺得很幸運
。”
蘇染輕歎一聲:“你這個小丫頭啊,我還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我能反悔嗎?”
“反悔?”
惜月一愣,随後明白過來,明亮的眸子看着蘇染,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這一路,說說笑笑,時間過的很快,天色暗了下來。
爲了早日到達俞嶺城,蘇染問過中年大叔,是否還能堅持,中年大叔說沒問題,于是她們便連夜趕路,在天亮之前,就抵達了俞嶺城。
進了城,蘇染付給中年大叔雙倍的工錢,讓他在俞嶺城的一家普通客棧等一天,如果一天後沒有找他,便可自行離開。
蘇染出手這麽闊綽,中年大叔自然是欣然答應下來。
随後,蘇染帶着惜月在城門附近找了家早點攤,先吃點東西,等天色大亮後,她們随意在街上轉轉,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别的消息。
不知道那個什麽色魔還是殺人狂,還在不在俞嶺城,如果真的那麽殘忍,又那麽厲害,就一定要小心防範,希望,送親隊伍能順利的經過這裏。
但是,趕了那麽久的路,人和馬都需要休息,不管怎麽說,武嚴肯定會在俞嶺城停留半日,稍作休息再繼續趕路。
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哪裏了,如果下午才能到俞嶺城,肯定還要在這裏過夜。
過夜,也就代表危險系數會曾高。
蘇染和惜月兩人在俞嶺城城逛了一圈,發現街道上的行人真的很少,女人,小孩,孕婦,她們一個都沒看到。
倒是官府的巡邏隊沒少看見,一隊又一隊,四處嚴查,就連蘇染和惜月都被攔下好幾次,仔細盤問。
正好,蘇染借此機會,向那些官兵和捕快打聽了一些消息。
這個人,果然是極度殘忍,而且十分嚣張,聽說他在七國各地都出現過,隻是最近才來到俞嶺城。
說來也奇怪,每次被他擄走的人,要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要麽是長的非常難看的人,孕婦也有過一次,至于其他,每個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會帶一些隐疾。
這些人當中,有的找到後死的非常慘烈無比,有的至今都沒找到屍體,不知是死是活,最令人費解的是,還有過活着回來的人。
而這個人,曾經得了一種怪病,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說治不了,可自從被擄走再回來後,病竟然慢慢好了。
被官府的人詢問盤查後,結果,卻什麽都沒問出來,被抓走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似乎一點都不記得了。
所以,官府的人也越來越琢磨不透這個兇手,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從他做的這些事,連起來看,感覺有迹可循,卻又似乎毫無邏輯。最後,有人猜測,這個人其實相當自負,做事僅憑個人喜惡,完全是随心所欲,所以才會讓人難以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