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提筆寫幾個字,是沒有問題的。
淩言軒問起這個問題時,蘇染視線從淩安娉身上掃過,回頭又看了一眼淩逸墨,驚訝的發現,在他眼中,竟然看到了和自己想法一緻的信息。
他也在懷疑淩安娉?
雖然,這是最不可能的一件事,但最不可能的事,往往就是最後的真相。
大家不懷疑淩安娉,是因爲他們不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如果他們知道了,必定就不會這麽相信她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淩安陽所受的這些傷。
她一個小姑娘,又是一國公主,會跟什麽人結下那麽大的深仇大恨,才會下如此狠毒的手,最後卻又留下她一條命?
除非這個人不想殺她,但又不得不做出這些傷害她的事情!
挖了眼睛,割了舌頭,挑斷手筋,無非是讓她不能認人,不能說話,不能寫字,種種迹象表明,這個人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爲了封口!
再加上這件事過後,淩安娉反常的表現,更加說明了她心中内疚,自責,不安等等複雜情緒。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麽,這個女人就真的太可怕了,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如此狠毒的手,簡直就不是人。
這樣對待淩安陽,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來的痛快。
不過,蘇染有些好奇,淩安陽到底知道了她多少秘密,才會讓她下這麽毒的手?
難道,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還不是她所做的全部?
“不能。”
蘇染回了淩言軒肯定的兩個字,随即,又補充道:“她的手這輩子恐怕也無法恢複,以後連吃飯都要人喂。”
說罷,她便走下了台階,打算離開。
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回頭,一把拉起淩逸墨的手:“走了,跟我回家。”
用眼尾掃了淩安娉一眼,無聲的挑釁。
還敢直接揚言要搶走她的男人,既然敢撕破臉,向她宣戰,那她自然要接!
以後,她就陪她玩玩,看她是比演技,比手段,還是比惡毒,她蘇染都奉陪到底。
出宮的路上,蘇染一句話都沒說,她拉着淩逸墨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換成淩逸墨拉着她的手。
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還有“跟我回家”那句話,在淩逸墨的心裏,又激起了一絲淡淡的漣漪。
雖然,這女人,那一瞬間,隻是利用了他,他卻該死的覺得,以後多被她這樣利用幾次也不錯。
“對了,你進宮有事嗎?”
蘇染像是忽然才想起來,淩逸墨進宮肯定有事,她就這樣把他拉走,他怎麽也不知道說一聲?
“本來有事。”
淩逸墨捏了捏她的手心,唇角邊勾起一抹戲虐的笑,聲音低沉磁性:“現在沒事了。”
“嗯?”
蘇染輕輕挑眉,狐疑的看着他。
見他不說話,她又追問:“本來有事,是什麽事?”
“去見皇上說點事,順便去看看安陽。”
淩逸墨前一句說的正經,後一句,滿含笑意:“但是,王妃要求本王回家,本王自然要給王妃這個面子。”
“咳…”
蘇染輕咳一聲,想笑卻又忍住:“你也可以不給我這個面子。”
聞言,淩逸墨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一路漫步走出了皇宮。
到了晉都城内的街道上,依舊漫不經心的走着。
他們從來還沒有像現在這般,像個普通夫妻一般,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閑逛。
蘇染也有些意外,像淩逸墨這樣的人,竟然會這般有耐心,陪着她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
“王爺,你今天還有事嗎?”
他那麽忙,就這樣浪費他的時間,蘇染有些于心不忍。
“王妃想做什麽,本王可以陪你。”
淩逸墨握着她的手,改成和她十指交扣,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今天就什麽事都不做了,隻陪着她。
蘇染覺得心裏暖暖的,垂眸沉思了片刻,擡頭說道:“那我們今晚在外面吃飯吧?”
這麽長時間以來,每天都在王府吃飯,說實在的,她都吃膩了。
“好。”淩逸墨答應的痛快。
随後,兩人找了一家比較出名的酒樓。
這家酒樓環水而建,風格别緻,酒菜的味道也是一絕。
兩人要了一間半封閉的包廂,包廂隻有一面是牆壁,另外三個方向隻是用半人高的圍欄攔住,圍欄外是清澈的湖水,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花船,琴聲缭繞,歌聲醉人。
坐在圍欄旁的欄椅上,秋風飒飒,吹在人的身上,不覺得有多涼,反而很清爽。
點了店裏的招牌菜,和最好的花雕美酒。
時值傍晚。
酒樓高聳的褐紅色房檐,染上霞光,和天邊紅彤彤的雲彩連成一片,遠遠看去,如同平地上的一叢熊熊焰火。
美得驚心!
蘇染站在圍欄前,隻覺得身心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放松。
“過來吃飯。”
淩逸墨将碗筷擺好,喊了一聲。
蘇染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這一笑,仿佛連天邊的霞光都失去了顔色,淩逸墨唇角不禁也微微勾了勾。
本以爲這是一個溫馨的,不被打擾的二人時光。
可有的時候,老天偏偏不讓你如意。
蘇染剛走過去,兩人還沒來得及動筷,圍欄外的湖裏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砰”的一聲。
重物落水的聲音。
蘇染和淩逸墨對視一眼,這動靜,似乎就是從他們包廂旁邊的大柳樹上掉下去的。
這棵柳樹十分茂密,如果有人藏在裏邊,加上這地方,歡聲笑語,所以一時間根本就無法發現。
但如果有人躲在那棵柳樹裏,那裏的視線,直對他們這間包廂…
不會這麽巧吧?
蘇染起身,走到圍欄旁邊去一看究竟。
淩逸墨也起身,跟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頭銀白的發絲。
“咳咳咳…”
男子被水嗆到的聲音。
“你?”
因爲他低着頭,所以蘇染還不太肯定。是洛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