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仔細看,她那眉眼間,和淩逸墨還隐隐有幾分神似,卻不是特别的明顯。
淩楠諾與皇後梅傾伊分别走在她的兩旁,輕扶着她的胳膊,緩緩走進藍伊閣。
一直将她扶到主位席桌上坐下,夫妻兩才緊挨着她在旁邊的席桌坐下。
而這位姿容絕倫的婦人,正是當今的太後,戚娴音。
早在之前,蘇染對皇室一族也做了一些基本調查,所以她知道,如今的太後其實是淩逸墨的生母,而皇帝淩楠諾卻隻是太後的養子,至于淩楠諾的生母是誰,這個還不得而知。
據說,當年是太後主動提出要将淩楠諾接到自己宮中撫養,而當時的淩楠諾被寄養在一位并不得寵的妃嫔名下,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他雖然很聰明伶俐,卻根本沒有在先皇面前展示才華的機會。
可不知爲何,太後,也就是當年的皇後戚娴音,會突然看中他,将他收到自己名下,并一心扶植,助他一步步登上皇位。
不但如此,還讓自己的親兒子,也退居身後,一心輔佐護衛他。
或許,是太後覺得淩楠諾的性子比淩逸墨更适合當皇帝,又或許,是淩逸墨自己不願意當這皇帝,當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什麽原因,隻是這原因,誰也不知道。
但最讓蘇染疑惑的地方,并不是這些事,而是淩逸墨這個人,他明明不是正常人類,如果他真的是太後的親生兒子,那麽,太後是否和他一樣,也是異類?
可這麽多年,都沒人發現嗎?
戚娴音坐好以後,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起來,齊聲道:“給母後請安。”
“都坐吧,今天是家宴,都随和一些,不必太多禮節。”
戚娴音柔聲說道,臉上帶着溫婉的笑意。
說罷,她眼神才看向淩逸墨哪一桌,視線從他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蘇染的身上,似是打量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溫柔,透着慈愛:“墨兒,帶你王妃過來,給母後瞧瞧。”
“是,母後。”
淩逸墨應道,随後拉着蘇染的手,朝着戚娴音走過去。
蘇染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緊緊握住手心,溫暖而有力,莫名地,透着一絲安全感,仿佛隻要被他牽着,就什麽都不用怕。
但,這一定是錯覺!
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安全就這樣随便交到别人手裏。
而這裏的每一個人,她都不會相信,因爲那個對原主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在他們當中。
當然,隻是有可能。
片刻的怔愣,淩逸墨已經拉着蘇染走過去,她眸色平靜的站在哪裏,沒有任何緊張,恭順卻又不顯得太過謙卑,唇角微微勾起,勾出一抹恬淡的笑意。
“王妃遠嫁過來,可還習慣?”
“習慣。”
蘇染面帶微笑,語氣恭敬,可偏偏,卻隻言簡意赅地回了兩個字,大抵來說,還是顯得有些敷衍。
而且,她看起來雖然柔順有禮,但周身的氣質清冷漠然,無形中,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疏離感。
太後問話,就這般态度,真是不識擡舉。
淩安陽心中暗喜,這個讨厭的女人,若是把太後得罪了,那才好呢!
其他人卻是心思各異,有擔憂,更有看好戲的。
淩楠諾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異國公主,她的容貌自然是沒得挑,可這性子,通過安陽那件事便能看出,絕非軟弱之人。
他俊逸的臉上,溫和,卻沒多少表情,對于此,隻是默默看着,并未說話。
戚娴音收到這兩個字,臉上倒沒看出什麽異常,隻是淡淡一笑:“習慣便好。”
随即,她向身後輕輕一揚手,一位年老的嬷嬷緊忙上前一步,遞給她一個精緻無比的檀木盒。
戚娴音接過來,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碧綠通透的玉質令牌,一面,刻着複雜的圖騰,另一面,刻着一個“墨”字。
“這塊玉令,是墨王妃身份的象征,今天,哀家便将它交給你了。”
她将玉令拿出來,神色溫婉中透着威嚴,語氣亦比剛剛微重了一些:“從今往後,哀家希望你謹記自己的身份,不隻是東域國公主,更重要的,是神武國墨王的王妃,凡事要以夫爲重,若是受了委屈,哀家自會爲你做主,但切不可任性而爲,做出有損皇家顔面的事!”
公主,王妃…
這兩個身份,她都不想要!
蘇染覺得心裏有點憋屈,這玉令,是接,還是不接?
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戚娴音已經将玉令遞了過來,不接,恐怕是不行了。
“是,臣妾謹遵母後教誨。”
無奈,情勢所逼,蘇染隻得接住。
大不了,以後再還給淩逸墨便是。
雖然接了這玉令,但戚娴音說的這番話,蘇染還是聽的很明白。
第一次見面,這也算是婆婆給兒媳的一個小小下馬威,讓她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嫁了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還是公主時那樣,做事随意妄爲。
想必,她和淩安陽那件事,太後已經知曉,所以才會話裏有話,借着玉令這顆糖,順便給她一巴掌!
這個太後,看着柔弱溫婉,實則絕對不可小瞧。
隻是,誰都沒注意到,當戚娴音把那塊墨王妃身份象征的玉令拿出來,準備要交給蘇染時,有一道視線,緊緊盯着她們,眸子裏,充滿了妒火,怨恨,以及很多複雜的情緒。
但這些情緒,隻是瞬間,在場所有人都來不及察覺,就已經消失不見。
“嗯!”
蘇染的态度,戚娴音還算滿意,輕嗯了一聲,便讓他們坐回自己的席桌。
她一轉身,手又被淩逸墨握住,然後拉着她往席桌走去。
這男人,是怕她跑了嗎?
拉手還拉上瘾了!
每次蘇染有那麽一點點反抗的動靜,他就會立馬用力,将她的小手握的更緊一點,既不會弄疼她,也讓她掙脫不掉。
無聲中,透着霸道!
回到座位上,宴席總算開始了。
皇族的家宴,自然也少不了歌舞助興。
很快,歡快的絲竹聲響起來,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姬,舞動着曼妙的身姿,緩緩湧進藍伊閣,翩翩起舞。
蘇染對這種節目,完全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