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鮮血滴落的聲音,在靜谧的空間中格外引人注目。
“小歡兒!你又撿回來了什麽!”
空靈的聲音氣急敗壞地響起,聽起來,仿佛從四面八方激蕩而來,将地面上癱倒的白色鳥兒驚得抖動了兩下。
如果仔細看,卻會發現,并不是這隻半死不活的生靈在顫抖,而是......
一株有着金色慕容片的草毫無征兆地從鳥兒身下探出頭來,歡快地抖動了兩下慕容片。
“是鳥哦!”
“......什麽時候,你才能改改亂撿東西的毛病!”
不要什麽東西都往家裏帶啊!
這裏,不應該是那些生靈能來的地方!
空靈的聲音有些無奈地嘀咕了兩句。
薄如羽翼的白色煙雲慢慢散開,露出一根剔透無比的巨大柱子。
柱子一端深深地紮入冰崖下方的海水之中,而另外一端卻高聳入蒼穹之中,和純淨的海水天幕融爲一體,若是遠遠看去,根本看不出這裏還有一根柱子。
可仔細看,還會發現沒入海水的那一半中,還有幾隻銀色的小東西在跳來跳去,惹得柱子不住發顫。
“哈哈,癢死了!别蹭了!哈哈,小歡兒!都是你啊,什麽都往回撿!”
“可是不撿,它們就死啦。”
慕容片歪了歪,有些不解。
海水中翻騰的銀魚,是被救回來的。
冰崖上的白色鳥兒,是剛剛被救回來的。
甚至,仔細看看,在冰崖下方,還有一隻狀若山羊的白色生靈。
那是一隻叫做白澤的幼年神獸。
毫無疑問,也是被撿回來的!
有些生靈在傷養好以後,就會離開這裏。
而有些,幹脆賴着不走了。
天柱有些憂愁,卻又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
救治,也許是它的這個小夥伴的天賦和本能。
隻希望,不要有一天,救回什麽它們對不了的家夥......
剛剛轉過這個念頭,海水忽地直直沖上天域。
剔透的大柱子震動了兩下,有些慌張。
“有東西在沖擊這裏的空間壁!”
“可是,普通人不是看不見這裏嗎?”
金色的小草丢下那隻在它的救治下已經可以勉強走路的白鳥,唰地一下子鑽進了地裏。
片刻後,出現在了琉璃柱子的身上。
幾根纖細的根莖牢牢攀附住看似光滑的天柱壁。
這裏是歸墟。
是傳說中的天地盡頭。
尋常生靈根本無法通過歸墟的結界找到這裏。
可,不代表不能進來。
所謂的天地盡頭,就是太虛大世界的邊緣。
能破開這裏的,隻有别的世界的入侵者!
天柱根本來不及說什麽,原本澄澈的天幕驟然被紫色的電光籠罩。
電網一點點侵蝕着搖搖欲墜的空間壁,豁然拉開一條漆黑的窄縫。
紫電環繞着漆黑的虛空之火齊齊墜落,驚得在天柱旁遊來遊去的銀色小魚齊齊竄進了水中。
被破開的空間裂縫極快地合攏,仿佛剛剛的動靜隻是一場夢。
天柱緩緩舒了口氣。
它就說嘛,跨越空間來到另外一個世界哪裏有那麽容易!
這不就失敗......
“喂,小歡兒!你做什麽!”
扒在它身上的金色草慕容忽地朝着海面墜落而去,将天柱下了一跳。
作爲天地初開時和它一起在這裏長大的生命之慕容可以随意在任何土壤中穿梭。
卻不包括水域。
雖然不會被淹死,可會被沖走哒!
“咕噜噜,看我,咕噜噜,撿到了什麽!”
含糊的聲音在海底飄蕩,漸漸消失不見。
天柱有些傻眼。
這是被沖走了?
等等,它到底看見了什麽,居然連被沖走都不怕了?
如果被沖到歸墟外,可是要花費好大力氣才能爬回來呢!
紫色的長發,在剔透的海水中散開,被水波朝着柔軟的白沙灘上卷去。
一抹金色亮芒在紫發旁若隐若現,跟着被卷了上去,然後悄悄爬到了頭發主人的臉頰上。
某顆草呆住了。
沒有一點瑕疵的面容,薄而淺色的唇,以及濃密猶如小刷子般的睫毛。
這、這是一個美人呀!
“啪叽”一下,某顆草在美人的唇角蹭了蹭,滾落一顆金色的液體。
液體瞬間被淺色唇所吸收。
接着,緊閉的雙眼毫無征兆地張開了。
如同最深邃的夜,流轉着濃郁而魅惑的紫色的光芒。
任誰看見這雙眼睛,都會瞬間沉醉。
他撐着手臂緩緩坐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看着周圍的場景。
沒有日月星辰卻永遠明亮的天幕。
奶白色的透明海水以及身下的白色的細沙。
這樣明亮、這樣靜谧。
和他常年所呆的地方截然不同。
愣了半天,他才緩緩低頭。
海面上,倒影出傾國傾城的容貌。
男子卻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下意識在自己臉上捏了捏。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樣子。
虛空之海,并不是完全的黑暗。
可是,他來自的那個地方,和那周圍的一片虛空,卻全部是漆黑的。
吞噬一切希望的漆黑!
他真的成功到達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明亮的世界!
呆坐了許久,他才敢确定這個事實。
低低的笑意從唇角逸出,帶着奇異的悅耳頻率,讓某顆窩在沙灘上的草又呆了呆。
它并不是一直窩在歸墟之中。
也見過了無數的生靈。
可是哪怕那些被稱作神族的生物,都沒有一個長得如同他這麽好看。
自己撿到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收藏品呢!
某顆草笑得美滋滋,卻不料眼前驟然一暗。
修長潔白的手掌已經不客氣地将它拎了起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蘊着刺骨的冷意,凍得它顫了顫。
“喂,你做什麽!我救了你哎!快放我下來!”
細細密密的聲音在男子的耳畔響起。
然而對他而言,卻全部是嗡嗡嗡,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生于殺戮之地,對環境的敏感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某棵自認爲自己躲藏得很好的草壓根不知道,它這麽偷偷笑了兩聲,就被發現了!
男子疑惑地拎着這棵非常漂亮的草,忍不住用爪子在慕容片上戳了戳。
瞬間,某棵草就笑得花枝亂顫。
“好癢!别碰啦!好癢!”
嗡嗡的聲音又來了。
男子玩了一會,似乎玩膩了,盯着這棵沒見過的東西認真思索。
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