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急匆匆離開的孩子不知道,紅光不久就漸漸消散,從搖晃的湖底重新回到自己的主人身上。
憑借天魔之身,也無法突破出去,他們是徹底被困死在這裏了吧!
澹台明鏡有些怅然地看着頭頂。
雖然這裏看起來,是一片昏黃的蒼穹。
可是剛剛,他明顯發現,這片蒼穹後有九幽煞氣的氣息傳來。
這是很古怪的事情。
九幽煞氣,應該已經全部被神龍吞天鼎給吞噬煉化了。
但在這片死寂的空間中,能察覺到其他的氣息,不管怎麽樣,都得試一試!
“不用白費力氣了。黃泉禁土徹底封閉,光憑我們在裏面施加力量,也出不去。”
一旁,正在和澹台明月你追我打的赢無影涼涼地回應了一句。
澹台明鏡尚未回應,冷面蒼白的年輕人突然勾了勾唇角,繼續道,“我覺得,黃泉禁土挺喜歡你。”
澹台明鏡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額頭。
特麽以爲他沒覺察到嗎?
這裏的魔獸,見到他就和見到了自個的王一樣,個個膽顫心驚地臣服在地。
開始,他以爲這是自己天魔之身的威懾力。
可後來,他發現不是那麽回事!
因爲,随着往黃泉盡頭前進,自個弟弟的殘魂沒有撈到,倒是又撈出來一個人。
這是黃泉之水自動凝聚出的殘影,不像赢無影那樣有自己的思維也有以前的記憶,看起來也有些呆呆傻傻。
可這個呆傻的人,在看見澹台明鏡的時候,居然跪了下來!
跪的是他,而不是赢無影這個幽冥界之主!
澹台明鏡開始覺得事情往不對勁的方向走去。
而赢無影,則有些幸災樂禍地在旁邊淡淡解釋道,“我聽說,黃泉禁土以前和幽冥界也是分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合并到一起。”
“然後呢?”
對幽冥界和黃泉禁土,最了解的人就是赢無影了。
偏偏這小子居然也學會了賣關子。
“我忘了,也許在我身體上的那一半神魂記憶裏面吧。”
某人很無辜。
澹台明鏡涼涼掃了他一眼,擡手就将自己弟弟拉到了自己身邊。
說出去誰信啊!
要他的記憶力真的被分割了,怎麽可能還記得以前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錯亂的表現?
不就是因爲最近他老是欺負自個弟弟,然後被自己教訓了來報複嗎!
赢無影有些遺憾地看着一臉懵懂,被自個哥哥像母雞護犢子一般護在身後的小夥伴,深爲不能再捏捏他的包子臉而不滿。
雖然被困在了黃泉禁土。
這卻是赢無影從出生以來過得最悠閑輕松的日子。
修煉?
他就已殘魂凝聚的,再怎麽修煉,等回到肉體以後,也最多增強一點魂力。
殺怪?
這裏的魔獸對别人而言十分兇狠殘暴。
對澹台明月而言就是菜!
隻有八歲記憶的少年沒事做,整天就去打魔獸,壓根沒他出手的機會!
更别說什麽陰謀詭計争權奪利。
就三個人,還争個什麽!
來争着刷下黃泉禁土的好感度嗎!
想想自己腦海中關于黃泉禁土的記憶,某人表示,這種好感度還是不刷也罷!
就讓給澹台明鏡吧!
所以,這個曾經步步小心的修煉狂人一放松,就突然暴露了性格的另外一面——惡趣味!
無聊的時候,就逗弄下澹台明月,簡直悠閑得覺得可以在黃泉禁土一直待下去。
至于自己的肉身什麽的,對在黃泉禁土裏的人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沒見泉水中,接二連三凝聚出道道人影。
其實如果細想,這也是很不對勁的事情。
但是,最早的鬼族,不據說是黃泉禁土裏的殘魂凝聚的嗎?
所以赢無影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他發現一個眼熟的人。
是曾經的一名鬼族同伴。
和他一起前往過九重天域參加天地榜的比試,也和他一起參加過最後的大戰。
然而,這名鬼族,卻死在了那場戰争中。
“終于發現了?不容易啊!”
澹台明鏡看着錯愕的少年,深覺出了一口氣。
他找就在這些凝聚的神魂中發現了熟悉的人影。
開始還以爲他記錯了。
可後來,他看見了天衍聖城的一名長老。
那長老看見他,嘴唇翕動似乎想說話,但是眼神突然一直,接着神情就茫然起來。
顯然他們雖然凝聚起來,可是和自己弟弟一樣神魂不全。
就算這個男子平素玩弄人心,狡黠如狐,看着曾經熟悉的面容,一個一個從黃泉之水中凝聚出來,也失去了一切語言。
黃泉禁土的關閉,不是偶爾。
這個地方,在不知不覺中收斂了所有戰争中死去的殘魂,将他們慢慢蘊育,以另外一種形态蘇醒和存活了下來。
“哥!我們去蓋房子吧。”
懵逼的少年拉了拉澹台明鏡的衣袖。
“蓋房子?”
赢無影和澹台明鏡均不解地看着澹台明月。
“不蓋房子,大家住在哪裏?”
澹台明月已經不再吵着說要回北流和回家。
他隻是記憶留在了八歲,智商卻在一點點恢複。
就算他從來不說,其實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應該隻有八歲。
雖然完全沒有之後的一切記憶,他也看出來,自己和兄長似乎一時半會都出不去這裏了。
既然出不去了,那就住下好了。
和兄長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啊!
還有那麽多,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難道要大夥一起住露天嗎?
“明月,你會蓋房子嗎?”
赢無影第一個回過神來,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小夥伴。
最養尊處優的就是這個小子了!
又有一個喪心病狂的兄長寵着他!
他的生活技能壓根就沒有點亮過!
“小瞧人!要不要來比試一場!”
澹台明月鼓起了包子臉。
某少年記憶斷層後,最容易表現出智商下線的一點就是,特别的容易被激怒!
赢無影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看着打鬧着在旁邊商議要從哪裏開始建房子的倆少年,紅衣男子無力地揉了揉額頭。
其實,蓋房子建城什麽的,他也不會啊!
他的定位不應該是幕後謀劃,然後撒錢嗎?
什麽時候苦逼地要操心這一大堆人的居住問題了?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下,這些家夥都是神魂凝聚,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