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拿出一根手指，在爍夜的額頭戳了戳，“爍夜？醒醒。”
少年一動不動，似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喂，醒醒，我們要回去了。”
爍夜還是猶如一灘亂泥般癱倒在桌上，微微呼出幾聲鼾聲。
慕容清歡放下心來，猶如泥鳅一樣滑到少年的對面，然後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腦袋側了側，小手朝着衣襟裏面探去。
裝睡的少年在這一瞬間差點功虧一篑，腦子裏面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最後都變成了很想将這個敢在外面調戲其他男子的少女好好教訓一頓。
就算他忘記了，這個被調戲的對象，其實還是自己。
然而，慕容清歡隻是小心翼翼地在他鎖骨的部位摸了摸，然後小心翼翼地刺出一抹靈力。
瞬間，那一處的皮膚詭異地浮了起來，仿佛一個戳之即碎的氣泡。
怎麽會這樣？
慕容清歡收回手，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爍夜在地下搏鬥場出現的時候，都是帶着她制作的易容面具。
而她給爍夜的面具比他原本的膚色深了一号，所以爲了遮住原本的膚色和不讓人發現臉上的不對勁，這面具其實一直蔓延到了鎖骨部位，而挑開的地方，也是被衣襟遮住之處。
他真的是爍夜？
一瞬間，慕容清歡突然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卻似乎又有些失落。
少女有些糾結地回到原地，順手将桌上的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直到火熱的氣息滾入腹中，她才回過神來。
然而，壓根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少女已經直直朝着地闆倒了下去。
她并沒有悲慘地和冷硬的地面做親密接觸，就已跌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
一聲輕笑，裝睡的少年驟然轉醒，在瞬間接住了他。
黑沉沉的眸子掃過桌上被掉包的茶杯，少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小歡兒，其實你醉倒的時候也還是挺。。”
少年的話還未說完，那個沉睡過去的少女突然睜開眼睛。
他被驚住，一時間将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間。
然而，下一秒讓他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少女直直地瞪着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了起來。
“啪叽”一聲，柔軟的雙唇已在他的臉頰旁重重地啄了一口。
一瞬間，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原本喝了再多的酒，也清醒無比的大腦，瞬間當機了。
這就是，醉了的感覺？
他有些茫然地想着，傻乎乎和對面的呆愣眼神對視着。
過了良久以後，他才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地将懷中的小人兒抱緊。
“你，知道我是誰嗎？”黯啞的聲音傳來，和這具身體以前的嗓音截然不同。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帶着幾分期盼，和顫抖。
少女的眼神依然是茫然的，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嘀咕了一聲，“大妖孽。”
少年忽地笑了。
他猛然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挑起一張薄薄的面具，一點點扯開。
與此同時，那具并不算高的身體也仿佛被從束縛中放開了般，慢慢恢複成高挑颀長的模樣。
傾國傾城的容顔上，挂着燦爛又溫柔的笑意。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溫柔地哄道：“乖，再來一下。”
慕容清歡卻愣愣看了他半天，忽地一揚手。
“啪”地一聲清脆聲響，男子面色扭曲又有些發懵地看着明明面露得色，卻又雙目茫然的少女。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舍不得動面前這人一根手指，隻輕輕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倒像是在安撫。
“小歡兒，你這是嫌你相公的臉毀容得還不夠徹底嗎？”
慕容清歡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茫然地瞪着眼睛，緩緩搖了搖頭。
男子輕輕笑了笑，帶着幾分蠱惑指着之前被親的地方，誘惑道：“和剛剛一樣，再親一下，就不疼了。”
少女歪着頭，看着那張笑得有些魅惑的俊臉，緩緩地湊近。
男子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感覺到溫柔的觸感再度和臉頰親密接觸，他幾乎有種自己踩在雲彩上面的不真實感覺。
而事實證明，雲彩是會一腳踩空的。
下一秒，他的額上青筋迸起，俊美的表情瞬間扭曲，吸着氣将好不容易拐過來的腦袋朝外面推去。
“丫頭，我怎麽才發現你這麽恨我的！”
摸着臉上多出來的兩排牙印，妖孽的臉上浮現一抹痛心疾首。
這丫頭太狠了，幾乎都快咬出血來了！
可是那雙茫然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自己，讓他滿腔的咬牙切齒最終都化爲繞指的柔情。
“你怎麽和那條腹黑美女蛇長得一模一樣！”輕聲的呢喃從少女的口中逸出，青蔥一樣的手指伸出，慢慢地在對面的臉頰上滑動着，仿佛想勾勒出這世間難得一見的豔色。
君清璃的嘴角揚了揚，意味深長道：“原來我在娘子的心中，是這種滑膩膩的惡心生物？”
男子說着，卻似乎一點也無法對自己被起的詭異外号而生氣。
反而帶着一種詭秘的竊喜，就仿佛這樣可以證明，他在慕容清歡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他是混蛋！”
然而下一秒，帶着咬牙切齒的聲音，卻瞬間擊碎了他自我陶醉的美夢。
男子的嘴角僵住，在少女模糊不清的呓語中慢慢地彎成一個苦澀的弧度。
“天衍聖城？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嗎？”少女的神智似乎有些不太清晰，似乎隻是把面前的人當成了随意一個可以傾述的對象。
君清璃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一秒，就被慕容清歡的話砸得徹底石化。
“焚淨天火。”她直勾勾地盯着瞬間僵硬的男子，仿佛在質問，又仿佛是無意識地喃喃。
“大美人，你是爲了焚淨天火，才故意來接近我的，對不對？它爲什麽，會在我的身體裏。”
她聽見了！
一瞬間，君清璃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可是，看着那雙茫然的眼神，他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男子突然忍不住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猛地将自己的額頭抵在少女的額間，隻一遍遍地說着同樣的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