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蘭亭書院的學生!
蘭亭先生沒有溫度地裂了裂嘴,似乎在笑,看起來卻很滲人。
“你比他們都更有希望脫穎而出。而我需要你煉制成的丹藥萬人矚目。”
慕容清歡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蘭亭的打算。
如果她在最後的比試中煉制出蘭亭先生的丹藥,那這味丹方連同它的背後的真正創始人勢必會出名。
蘭亭先生其實已經很出名了,卻還不忘利用一切和煉丹師有關的盛會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這種敬業的鑽營名利行爲,當真令人佩服。
不過,他的目的應該不隻是這些吧。
果然,蘭亭先生笑過以後,又慢慢道:“我更希望,你能直接被藥尊選中,成爲他的弟子。不過你若真煉制了我給的丹方,這成功的機率想必不低。”
“然後呢?”慕容清歡挑眉。
她可不認爲蘭亭先生會突然成爲了大善人,來幫助她奪得這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然後,我要你當面拒絕他。說一路跟随着蘭亭書院的人是爲了拜我爲師。”
蘭亭先生的面色有一瞬的扭曲。
慕容清歡驚呆了。
這是跟藥尊有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想到這麽狠的打臉法子啊。
簡直是一箭雙雕!
不但在這幾萬來看收徒大會的人面前狠狠給了藥尊一巴掌,還順帶着讓自己壓了藥尊一頭。
看着慕容清歡呆滞的眼神,蘭亭先生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雖說我師門都是隻收一個徒弟。但你若真的做到了,我不介意讓你取代婉婉真的成爲我徒弟。”
一瞬間,慕容清歡的心頭浮現濃濃的憤怒。
“婉婉和我感情很好。我不會搶她的師傅。”慕容清歡冷冰冰道:“雖然,我覺得他的師傅有些不配。”
“不配?”蘭亭似乎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狂笑起來。
“那個丫頭在差點被兇獸吃掉的時候,是本座将她救下。在家族中備受欺淩的時候,也是本座将她帶走。”
蘭亭先生邊笑邊道:“像本座這樣待她如此溫柔和藹的師傅哪裏去找?你居然說不配?”
慕容清歡靜靜看着面前的男子,隻覺得替洛婉不值。“你将她從兇獸口中救下,卻給她服用了有毒的丹藥。你将她從家族裏面帶走,卻讓她的父兄更加嫉恨她。你将她丢在蘭亭書院不聞不問,讓她備受欺淩。她原本可以成爲極具天賦的煉丹師,可你從來不教
她半點東西。”
慕容清歡慢慢地吐出最後的句話,“可她卻不介意成爲你的藥人對你忠心耿耿心存仰慕。有這樣的好徒弟,你确實不配爲師。”
蘭亭先生愕然瞪着慕容清歡,慢慢收斂了笑容,看起來有些陰沉。
慕容清歡心中警惕,在這個人表面的儒雅下,藏着一顆惡魔的心。
“說了半天,你無非就是不想取代婉婉而已。”蘭亭先生卻漫不經心地倨傲開口。
“那就算了。幫本座辦了這件事情,你就自由了。”
看見慕容清歡沒什麽表情,他的臉又沉了下來:“還是你真的想要當藥尊的徒弟?”
慕容清歡有些摸不準蘭亭的路數,卻還是幹脆搖頭道:“沒興趣。”
要是她願意,她早就是藥尊的徒弟了。
蘭亭先生滿意了,用指節點着桌子,“如果你乖乖按我說的做了,想要什麽本座都可以酌情滿足你。”
“不過,這也不由得你不答應了。”他的語氣驟然陰沉。
“本座知道你的體質和婉婉一樣特殊,居然将本座救你時下的藥全解了。不過,這一次本座新研制出來的這種配方,卻讓婉婉解不了。”
慕容清歡的面色微變。
蘭亭滿意地繼續道:“你剛剛吃的玄魄丹裏面也有。它沒什麽壞處,不過就是讓你一段時間沒吃以後會很想吃而已。”
慕容清歡緊攫着拳頭,在心底默默地罵道,變态變态死變态!
忍了又忍,慕容清歡才覺得自己的心情平複了幾分。
“我答應。”她冷冰冰地開口了。
蘭亭先生的臉色終于緩和起來,“我就喜歡聽話的人。”
慕容清歡卻譏諷地勾了勾嘴角。
對煉丹師而言,一次煉制幾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最後一場比賽預留的時間是三天。
而這三天裏面,也會對前面兩天的考試結果進行統計。
這麽大的工作量,自然不會是藥尊親自來做。
可是靈旭卻抱着一疊卷子走進了藥尊的休息處。
藥尊連眼皮都懶得擡,就揮了揮手:“都給老夫搬出去。”
“您真的不打算看看嗎?”靈旭笑得很燦爛,慢慢從裏面翻出了一張紙。
雖然是陌生的名字,但熟悉的字迹和相似的讀音卻立刻戳中了老人的神經。
下一秒,藥尊就将那張卷子抓在了手中,口中啧啧有聲,“居然連老夫選的這幾種難得草藥也能識别出來?果真是老夫看上的好徒兒啊。”
靈旭則笑笑,在一旁将蘭亭書院其他人的試卷拿來翻開着。
爲了掩人耳目,他自然不能單獨抽出慕容清歡的試卷。
所以以觀察鄰國煉丹書院水平的由頭将這厚厚一疊全部拿來了。
他卻不知道他的這個行爲又在參賽人群中傳開了。
一時間,藥尊首徒看好蘭亭書院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也讓很多人還沒見到蘭亭書院的人就已經将他們記恨上了。
“咦。”靈旭突然抽出一張卷子,遞到了藥尊的面前。
“師傅,這名考生居然也将所有的草藥都鑒别出來了。”
藥尊不耐煩地将卷子推出去,瞪了瞪眼睛,“鑒出來又怎麽樣?肯定鑒定的速度沒有慕容丫頭快。”
靈旭默默地收回卷子,卻對卷子上面的名字多看了兩眼。
時間飛快地流逝着,封閉的煉丹考場上,考生們艱難地調動魂力煉制着自己的丹藥。
考試已經進行到第二天的晚上了。
這個時候,大多人都已經開始疲憊。
突然,一聲巨響發出,讓甯靜的考場震了震。
一名監考人員急沖沖地跑到藥鼎爆炸的地方,極有經驗地換了個新鼎,然後又淡定地離開了。
炸爐這種事情在新手中太常見了。
所以他們特意準備了不少的替換藥鼎,每個人都有一次換藥鼎的機會。
洛昀有些郁悶地盯着面前的新藥鼎。
他上一爐丹藥都快成型了,結果因爲魂力不足而炸爐。
好在還有時間,也許他還來得及重煉一爐。
緩緩恢複着魂力,他又無賴地四處張望起來。
這一看,他卻發現一人正趴在藥鼎之上,也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暈過去了。
洛昀的眼睛瞪大了,突然高舉起手腕,呼喚起巡考人員。“先生,你看她趴在那裏那麽久了。不會是魂力消耗一空暈過去了吧。”